周围的人都看过来，眼神里有羡慕，有祝贺，也有复杂。明远站在那里，脑子一片空白。案首？他是案首？
就在这时，又一队人马从县衙里出来。为首的是县衙的主簿，身后跟着几个衙役，手里托着红布盖着的托盘。
“哪位是苏明远苏公子？”主簿高声问。
明远上前一步，行礼：“学生苏明远。”
主簿打量他，笑了：“年少有为啊！十二岁的案首，咱们江阳府十几年没出过了！”
他揭开红布，托盘上摆着：十两银子的“花红”（奖金），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，还有一匹红绸。
“这是县尊大人给的奖励。”主簿笑道，“苏公子，前途无量啊！”
明远接过，手有些抖：“谢县尊大人，谢主簿。”
“还有，”主簿压低声音，“府学的学政大人听说了你，想见见。等过了年，让你去府城一趟。”
这话比案首更让人震惊。府学学政，那是正六品的官员！
消息像长了翅膀，飞遍整个县城，又飞回青石镇。
等苏家人坐着马车回到镇上时，镇口已经聚满了人。锣鼓喧天，鞭炮齐鸣——是镇长和乡绅们组织的，迎接本镇几十年来的第一位院试案首！
“明远回来了！”
“苏案首！”
“给案首道喜！”
马车被围得水泄不通。明远下车，立刻被热情的乡亲们围住。这个塞红包，那个递贺礼，道喜声不绝于耳。
苏知娴站在一旁，看着儿子从容应对，眼圈又红了。她想起几年前，她们还住在漏雨的破屋里，为下一顿饭发愁。如今，她的儿子成了案首，受人尊敬。
好不容易挤回家，门口又堆满了贺礼——街坊邻居送的鸡鸭鱼肉、点心糖果，还有不少红封。
周嫂子在门口迎他们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东家！咱们铺子被挤爆了！人人都说要买‘案首家’的点心！”
堂屋里，堆成小山的贺礼中间，明远坐在那儿，还有些恍惚。
“哥，你掐我一下。”明轩凑过来，“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明远真掐了他一下。
“哎哟！真疼！”明轩捂着胳膊，却笑了，“不是梦！我哥真是案首！”
静姝把那些红封一个个拆开记数，手都在抖：“娘……有三十多两……”
苏语棠则已经开始规划：“这些贺礼，鸡鸭鱼肉咱们留些自己吃，多的做成腊肉。点心糖果可以分给街坊……对了，得摆酒！请林夫子、冯老太爷、陈员外、王掌柜……还有李大勇叔他们！”
正说着，门外又有人来。
是林夫子，身后跟着刘夫子和他儿子刘文远——第五名也中了。
“明远！”林夫子眼眶发红，“好孩子！给咱们青石镇长脸了！”
刘夫子也道贺：“案首啊！我教了一辈子书，总算教出个案首！”
明远一一回礼。刘文远有些腼腆：“明远兄，恭喜。”
“同喜。”
这一整天，苏家小院门庭若市。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，连陈员外都亲自来了，还带了份厚礼。
直到深夜，人才渐渐散去。
一家人累得瘫坐在堂屋里，看着满屋的贺礼，相视一笑。
“像是做梦。”苏知娴轻声说。
“不是梦，娘。”明远握住她的手，“是真的。”
窗外，月光皎洁。
青石镇的冬夜，因这个喜讯而格外温暖。
但明远知道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案首是荣耀，也是责任。
路，还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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