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悟空抱着头,蹲在坚硬如石的空地上,身躯因剧痛而微微颤抖,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。那额间若隐若现的金色光圈,仿佛由无数细密的、充满禅意却又冰冷无情的符文构成,每一次闪烁,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、撕裂神魂的剧痛,伴随着无数破碎、混乱、充斥着金光与束缚的画面碎片,冲击着他本就混沌的记忆之海。
“啊——!头……头疼!紧……紧箍!师父……念……别念了!” 他嘶哑地低吼着,双手死死抠住自己的头皮,锋利的指甲甚至划破了皮肉,渗出丝丝金色的血迹,他却浑然不觉。那痛苦并非源于肉身,更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,让他这具金刚不坏的躯体都无从抵御。
就在这时,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同时,一股清凉、中正平和的暖流,如同涓涓细流,顺着肩井穴涌入他狂暴混乱的经脉与识海。
“凝心静气,抱元守一!悟空,收敛心神,莫要被外魔所侵!”
杨戬沉稳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,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那暖流正是杨戬渡过来的、精纯的八九玄功元气,虽不磅礴,却品质极高,中正平和,有效地中和、抚平着那金色光圈带来的狂暴佛力冲击。
孙悟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反手抓住杨戬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臂,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金石。他抬起头,金色的瞳孔因痛苦而布满了血丝,充满了原始的恐惧与迷茫:“爹……头疼……有东西……箍我……金光……和尚……念经……好疼!”
他语无伦次,但关键词“箍”、“金光”、“和尚”、“念经”却让杨戬心中剧震!果然是紧箍咒!这猴子失忆前,果然与西方佛门有着极深的牵扯,而且看这情形,绝非善缘!
“莫怕,爹爹在此。” 杨戬另一只手并指如剑,指尖凝聚着淡淡的金芒,迅速在悟空额头、太阳穴以及后脑几处大穴连点,暂时封住了那佛力肆虐最烈的几个节点。那若隐若现的金色光圈受到压制,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最终彻底隐没,仿佛从未出现。
头颅中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,孙悟空猛地松了一口气,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浑身都被冷汗浸透,金色的毛发黏在身上,显得狼狈不堪。他眼中的血丝缓缓褪去,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迷茫,却并未消散。
“爹……那是什么……” 他摸着已经不再疼痛,却依旧残留着冰冷异样感的额头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后怕。
杨戬眉头紧锁,仔细检查着悟空的额头,那里光滑如初,没有任何痕迹,连他之前划破的皮肉都在其强悍的自愈力下迅速愈合。但他残存的天眼却能隐约感知到,一道极其隐晦、却根植于悟空神魂本源的佛门禁制,如同附骨之疽般潜藏着。刚才的发作,恐怕只是冰山一角。
“此事说来话长,与你失忆前的经历有关。” 杨戬没有隐瞒,但也无法给出更多解释,他自己也所知有限,“你只需记住,若再有此类感应,立刻凝神静心,前来寻我,万不可强行对抗,以免伤及自身。”
他心中沉重无比。哪吒的灵珠之谜尚未解开,悟空身上又出现了佛门紧箍的隐患,这两个孩子的来历,一个比一个麻烦。这让他前往神陨古战场寻找机缘的决心更加迫切。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源,莫说探寻归途,就连庇护这两个孩子都难以做到。
“哦……” 悟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对杨戬的话,他有着本能的信任。他甩了甩还有些昏沉的脑袋,从地上爬起来,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,“爹,吒吒……醒了吗?”
“醒了,又睡了,需要静养。” 杨戬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,语气放缓,“你没事便好。去帮老约翰他们清理废墟吧,记住,控制力道,莫要再拆家了。”
一听弟弟醒了,悟空脸上立刻露出了憨喜的笑容,用力点头:“嗯!悟空去帮忙!不拆家!” 说完,也顾不上之前的头痛,又咚咚咚地跑向了前院废墟,只是脚步似乎刻意放轻了些,虽然依旧留下浅浅脚印,但总算没再一步一个深坑。
杨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,随即神色再次变得凝重。悟空的突发状况,如同一声警钟。他必须加快步伐了。
接下来的两日,真君府领地陷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。
杨戬亲自出手,以八九玄功的温养元气,配合领地内能找到的最好的草药,每日为哪吒梳理经脉,温养神魂。那青色光膜对杨戬同源的力量并不排斥,反而能加速吸收,使得哪吒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,虽然依旧嗜睡虚弱,但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,也能吃下更多易消化的食物,甚至能奶声奶气地拉着杨戬的衣袖,小声要求“爹爹,讲故事”、“吒吒想吃甜甜的果果”。
这让杨戬焦灼的心得到了莫大的慰藉,也更加坚定了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根治之法的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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