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鞋袜。” 杨戬提醒道。
“哦哦!” 哪吒这才想起来,又跑回去笨手笨脚地套上袜子和那双虎头小布鞋。然后,他主动伸出小手,牵住杨戬的手指,仰着脸,大眼睛扑闪扑闪:“爹爹,我们快走吧!吒吒要去看看大家!还有大棒棒(指金箍棒)和红绫绫!”
小家伙显然还记得昏睡前那场惨烈的大战,惦记着所有的人。
杨戬任由儿子牵着,父子二人一同走出静室。外面明媚的阳光和略带凉意的秋风扑面而来,哪吒深深吸了一口气,小胸脯挺得高高的,脸上满是重获自由的喜悦和好奇。
静室外,得到消息的老约翰、艾伦等人早已等候多时,见到活蹦乱跳的哪吒,无不露出欣喜的笑容。
“小祖宗,你可算醒了!可把老头子我担心坏了!” 老约翰眼眶有些发红,上前就想把哪吒抱起来,却被小家伙灵活地躲开。
“约翰爷爷,吒吒长大了,不用抱抱!” 哪吒一本正经地说着,目光却被老约翰腰间挂着的一个新做的、散发着甜香气息的小布囊吸引,“是果脯吗?”
“是是是,都是给你的!” 老约翰哭笑不得,连忙解下布囊塞到他手里。
艾伦也推了推眼镜,微笑道:“醒来就好。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一样?” 他更关心灵珠和那日心血激发残剑后可能产生的变化。
哪吒一边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块金黄的蜜渍果干塞进嘴里,腮帮子瞬间鼓得像只小仓鼠,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唔…好甜!感觉?感觉很好呀!身上暖暖的,看东西好像……好像更清楚了?” 他歪着头,努力形容着,“就是……就是觉得那边,” 他伸出沾着蜜糖的小手指,精准地指向领地中央残剑广场的方向,“那个大剑剑,好像……没那么吓人了,还有点……亲切?”
亲切?
老约翰和艾伦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。那柄煞气冲霄的凶剑,连他们这些成年人靠近了都会感到心神压抑,这小家伙居然会觉得“亲切”?
杨戬心中一动,印证了之前的猜测。他并未多言,只是道:“先去用些饭食,稍后爹爹带你去残剑那边看看。”
“好耶!” 哪吒欢呼一声,一手抓着果脯袋子,一手拉着杨戬,蹦蹦跳跳地朝着飘来食物香味的方向跑去。
饱餐一顿之后,杨戬便依言带着哪吒来到了残剑广场。
经过连日的清理和修整,广场更加开阔平整。那柄青铜残剑依旧如同沉默的巨人,矗立在中央,锈迹斑驳的剑身上,暗红色的煞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苍凉与威严。寻常领民若非必要,都会下意识地绕行,不敢过于靠近。
然而,哪吒的反应却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小家伙一进入广场范围,非但没有丝毫畏惧,反而睁大了眼睛,好奇地打量着那柄比他高大无数倍的巨剑。他体内那温润的灵珠光华,似乎感应到了残剑的气息,自发地、柔和地流转起来,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极其淡薄、几乎看不见的莹白光晕。
他松开杨戬的手,迈着小短腿,“噔噔噔”地跑向残剑,在距离剑身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停下。他仰着小脑袋,看着那高耸的剑柄和断裂的剑尖,小脸上满是惊叹。
“哇……好大的剑剑呀!” 他伸出小手,似乎想去触摸,又有些犹豫,回头看了看杨戬。
杨戬微微颔首,示意无妨。他也想看看,这奇异的“亲切感”究竟到了何种程度。
得到爹爹的允许,哪吒胆子大了起来。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伸出白嫩的小手指,轻轻碰了碰那冰冷、粗糙、布满锈迹的剑身。
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剑身的一刹那——
“嗡…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剑鸣,自残剑内部响起!那声音并非刺耳,反而带着一种悠远、沧桑,甚至……一丝仿佛沉眠被惊醒的慵懒?
与此同时,残剑周身那原本缓缓流转的暗红色煞气,在靠近哪吒指尖的部位,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……不,更像是遇到了甘泉的溪流般,主动向两侧分流、避让开来!并未侵袭哪吒,反而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小的、煞气相对稀薄的安全区域!
而哪吒指尖那一点,灵珠的温润光华与残剑的古老煞气接触,没有爆发出任何冲突,反而像是水乳交融般,泛起一圈圈细微的、肉眼难辨的涟漪。那感觉,就仿佛残剑认可了这小小的触碰,甚至……有些享受那灵珠光华带来的、一丝微弱的净化与安抚?
哪吒自己也愣住了,他收回手指,放在眼前看了看,又好奇地看了看那自动分开的煞气,大眼睛里满是惊奇:“爹爹!它……它不扎手!凉凉的,但是不难受!好像……好像在跟吒吒打招呼?”
这一幕,让不远处密切关注的老约翰和艾伦再次目瞪口呆。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残剑煞气爆发时是何等恐怖,连龙息都能抵挡,此刻竟对一个娃娃如此“温和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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