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族鸽派的回信与承诺中的地图,并未让杨戬等待太久。就在他以那缕微弱仙灵力激发潮音贝、送出回信后的第三日深夜,万籁俱寂,唯有秋风掠过新建的城垛,发出呜咽般的低啸。那枚被杨戬置于书房清水碗中的潮音贝,毫无征兆地再次泛起了柔和的蓝色光晕,内部那片深邃的“星空”缓缓旋转,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,一卷以某种深海植物纤维鞣制而成、触手冰凉滑韧的皮卷,以及一小块闪烁着七彩光泽、如同鳞片般的晶体,悄无声息地浮现于水碗之中。
杨戬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那细微的能量波动。他屏息凝神,以仙灵力隔绝了周围气息,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皮卷与鳞片取出。皮卷展开,上面并非文字,而是以某种蕴含龙族力量的颜料刻画出的、极其精细复杂的地形图。山脉用深褐色的粗犷线条勾勒,峡谷以暗影表示,河流则是蜿蜒的银线,一些区域还标注着象征不同等级危险的奇异符号——咆哮的兽首代表强大魔兽聚集地,扭曲的波纹意指元素乱流,森白的骨骸符号则是亡灵生物盘踞之所。地图覆盖的范围,正是神陨战场自外围向内部延伸的一片广阔区域,比杨戬之前探索过的要深入得多,其中几个被特意圈出的、相对“安全”的路径,无疑便是敖广长老承诺的“善意”。
而那块七彩鳞片,则是一枚一次性的魔法留影晶石。杨戬注入一丝微薄灵力,鳞片上方立刻投射出敖凌那略显虚幻的身影,她语速极快,内容简洁:“地图奉上,路径仅供参考,战场内部瞬息万变,望真君慎行。一年之期自今日始,龙岛内部已达成共识。另,教廷近期异动频繁,审判所‘暗瞳’部队调动诡秘,或与真君有关,务必警惕。” 话音落下,影像便溃散消失,那鳞片也“咔嚓”一声,化作细碎的粉末。
地图是真,警告亦真。敖广长老展现了合作诚意,却也点明了依旧存在的巨大风险。教廷的“暗瞳”部队,杨戬已然领教过其诡诈与狠毒,他们的异动,绝非吉兆。
将地图仔细收好,杨戬心头的紧迫感更重。龙族带来的喘息之机,教廷带来的压迫之感,都如同无形的鞭子,抽打着他必须更快地恢复实力,更快地探寻那血色地图的秘密。
接下来的几日,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那间地下修炼密室之中。借助“小周天引灵阵”汇聚而来的、相对浓郁的仙灵之气,以及哪吒以孝心与控火天赋炼制的、能微弱缓解经脉刺痛药膏的辅助,他如同最坚韧的苦行僧,忍受着那无休无止、如同刮骨疗毒般的痛苦,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灵气冲刷、温养着那残破的经脉与丹田。
进展,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。每一次周天运转,都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中推动粘稠的泥浆,艰难晦涩,效率低下。那缕仙灵力的增长,微乎其微,若非杨戬心神感应远超常人,几乎无法察觉。照此速度,莫说恢复往昔神通,便是想要达到能够较为自如地施展些低阶法术的程度,恐怕也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水磨工夫。
时间不等人!教廷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,不知何时便会落下。龙族的和平承诺也只有一年之期!
这一日,杨戬再次从那种近乎虚脱的深度修炼中醒来。密室内,汇聚的灵气已被他吸纳一空,墙壁上的阵纹光芒也显得有些黯淡,需要时间自行恢复。他感受着丹田内那依旧微弱的力量,以及经脉中残留的、火辣辣的余痛,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憋闷,如同毒草般在心间滋生。纵使他心志坚如磐石,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,也难免生出几分无力之感。
他起身,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出密室,来到残剑广场,试图让那开阔的空间与清冷的秋风,驱散心头的阴霾。夜色已深,残剑如同沉默的守护者,在稀疏的星光下矗立,暗红色的煞气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。几名负责守夜的民兵在远处巡逻,看到杨戬,恭敬地行礼后便继续值守,不敢打扰。
杨戬信步走到残剑之下,仰头望着这柄来自故乡、陪伴他经历生死、如今更成为领地精神象征的古兵。锈迹斑驳的剑身,断裂的剑刃,无不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惨烈与沧桑。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孤寂感,悄然涌上心头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轻轻按在冰冷粗糙的剑身之上。并非像哪吒那样能得到煞气的亲和与避让,那凌厉的征战杀伐意志,依旧如同冰冷的针芒,刺探着他的神识,只是似乎因为某种联系(或许是共同对抗过龙族,或许是哪吒的桥梁作用),这排斥不再如同最初那般充满攻击性。
他闭上双眼,尝试将心神沉入其中,并非像之前那样以天眼强行解析其内部结构,而是更像一种无意识的倾诉与共鸣,将自身恢复艰难的苦闷、对前路未知的忧虑、以及对强大力量的渴望,毫无保留地投射向这柄沉寂的古老战兵。
就在他心神与残剑那苍凉意志接触的刹那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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