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士府深春,海棠正肥。
福伦负手立在“万卷檐”下,看两个儿子隔廊对揖——
东边福尔康,朝服未卸,腰间犹悬御前侍卫的错金刀;
西边福尔泰,一身新进士的月白襕衫,袖口微露墨香。
仆人远远侍立,口称“福大爷”“福二爷”,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怕惊动檐角那窝新燕。
福伦却听得清楚,眉心一震:
“大爷、二爷……宫里也有人这么叫,却是在‘令妃’娘娘的昭阳殿。”
原来福伦之妻阮氏,与令妃阮氏同出一祖,一树两枝。
宫里的令妃娘娘常私下唤福伦“兄长”,遂有“侄儿”之称。
这一声“侄儿”,把学士府与昭阳殿系成一条暗线,
线的那头,拴着半幅龙袍,也拴着半条性命。
福伦抬手,让两子近前。
“圣上明日御门听政,要亲点翰林与侍卫各一人,伴读新颁的《钦天万年历》。
尔泰,你新入翰林,本该去;
尔康,你职在佩刀,也该去。
可宫里传来一句闲话——”
老学士顿了顿,目光掠过两个儿子,像掠过两柄未出鞘的剑:
“娘娘说,‘福家双璧,不宜同日上殿。’”
一句话,薄如窗纱,却夹霜带雪。
尔康与尔泰对视,眼底同时映出四个字——
“避其锋芒”。
良久,尔康先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:
“父亲,儿子昨日在乾清门轮值,见铜仪残泪已铸成新符,
上面只刻一横——‘∞’。
钦天监的人说,那是‘无始无终’之意,
也是‘长子非长’之谶。”
尔泰闻言,袖口一颤,墨香骤浓:
“今日编修《实录》,我在旧档里翻到一纸缺页,
正是大阿哥‘永恒’被除名那日。
页脚却有人添了一行小字——
‘第三只眼,长在侍卫的盲瞳里。’”
福伦听到此处,忽觉背脊生凉。
他抬头望天,恰好一片海棠花影落在“福”字门匾上,
像一痕血,又像一枚被风干的∞。
老学士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
“既如此,明日尔泰告病,尔康也去请刀伤假。
福府这一局,咱们不抢先,
只抢‘不被看见’。”
两个儿子躬身称是。
退下时,尔康顺手替弟弟拂去肩头落花,
尔泰则替兄长系好刀绦。
花与刀,一软一硬,
在暮色里同时闪了一闪,
像两道被命运折起的——
无人看见的裂缝。
然而,事情并未如福伦所料般发展。第二日,宫里突然传来旨意,要求福家必须有一人即刻进宫伴读《钦天万年历》,否则以抗旨论处。福伦脸色骤变,这旨意来得如此突然,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。
尔康和尔泰对视一眼,眼中皆是决绝。尔康毅然道:“父亲,儿子去。这旨意既下,躲不过了,我去应对,或许还有转机。”尔泰想要阻拦,却被尔康制止。
尔康换上朝服,佩好错金刀,大步踏出学士府。一路上,他思绪万千,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。
到了宫中,尔康见到了圣上。圣上看着他,目光深邃,并未提及《钦天万年历》之事,而是说起了宫中近日发生的一些奇怪之事,似乎在试探他。尔康心中警惕,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每一个问题,他知道,这一局,才刚刚开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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