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宁宫正殿，鎏金狻猊炉里檀香初烬，一缕青烟笔直上升。
老弗爷居中，皇帝侍立左侧，皇后坐在右下首，明黄朝服裙摆铺陈，像一湖静水。
她抬眼，目光落在殿中跪得笔直的年轻人福尔泰身上。
“臣福尔泰，”石青蟒服后背的金线豹纹随呼吸微伏，“求娶固伦和长公主。”声音不高，却震得金砖似有回声。
皇后指腹在帕子里掐出半月痕。小燕子是她嫡出的独女，自幼被老弗爷抱去慈宁宫一手带大，封号虽尊贵，却也是她十月怀胎掉下的肉。如今有人要迎走，她得先开口。
“福尔泰。”皇后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中宫固有的清肃，“本宫只问一句：你若出征，公主哭到夜深，你当如何？”
福尔泰抬首，目光直迎皇后，没有半点回避：“回皇后娘娘，臣会留一盏灯在帐外，灯芯蘸北地雪水，不灭。公主泪尽，灯便熄，臣亦归。”
皇后指尖一松，帕子展开，绣的凤眼纹完好无损。她侧首看向老弗爷，声音低却清晰：“皇额娘，你孙女婿的聘礼，您先看。”
老弗爷揭开鎏金小匣，铜燕指环暗光流转。她“叮”地轻弹，似在试金，又似在试心：“铜虽糙，胜在赤诚。皇后，你说呢？”
皇后起身，朝太后一福，再向皇帝一福，最后面向福尔泰，声音平稳：“本宫没有二话。只一条——”她抬手，亲自扶起福尔泰，凤目微垂，“公主是本宫身上掉下的肉，你若让她少一寸欢喜，本宫便让你少一截前程。可记清了？”
福尔泰单膝再起，双手拱过眉：“臣谨记中宫教诲。公主少一寸欢喜，臣自削一寸军功，直至削尽，再削骨。”
皇后这才露出笑，转身回座。老弗爷点头，皇上抬手，李玉高声宣旨：
“——奉老弗爷懿旨、皇后与皇上口谕：固伦和婧公主，朕与皇后之女，赐婚御前侍卫福尔泰。婚期来年春分，铜燕指环为信，永和宫赐第，钦此！”
钟声九响，皇后抬眼，看见女儿不知何时已立在殿门，月白朝裙被日色铺上一层金。
小燕子奔进来，先扑进皇后怀里，低低喊了声“额娘”，再转身，把戴着铜燕指环的手伸到福尔泰面前。
福尔泰虚托住那只手，向皇后与皇上、老弗爷各一叩首，声音沉稳：“臣谢皇后娘娘成全，谢皇上成全，谢老弗爷成全。”
皇后伸手，替女儿把鬓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，声音轻得只有母女二人听见：“去吧。记得回宫的路。”
小燕子眼眶微红，用力点头，“额娘，我记得。”她拉着福尔泰的手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福尔泰也紧紧握着她的手，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坚定。
老弗爷笑着说：“好了，这是喜事，都别伤感了。”皇上也开口道：“日后你们夫妻二人要相互扶持，和和美美。”
此时，殿外的阳光愈发灿烂，洒在众人身上。小燕子和福尔泰再次行礼谢恩。随后，他们携手走出慈宁宫。
刚出殿门，小燕子就兴奋地跳起来，“福尔泰，我们要成亲啦！”福尔泰看着她灵动的模样，宠溺地说：“是，我们要成亲了，我定会一生护你周全。”
两人漫步在宫中的小径上，身影被阳光拉得长长的，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即将开启的美好未来。而皇后在殿内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嘴角微微上扬，眼中满是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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