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栈二楼客房,窗棂半掩,暮色漫进屋内,将几张木椅投出斜长阴影。凯撒倚在桌沿,指尖按着一张皱巴巴的洛林城街巷草图,华纳摊开从佣兵工会打探来的任务清单,杨祀戎、奥利维亚、泰德与罗伯特围坐桌边,正低声汇总白日见闻。
“王室亲卫巡逻频次比往常密三倍,城西粮仓近期有重兵驻守,像是在囤粮。”杨祀戎指尖点在草图西侧,语气沉敛,“财政大臣府邸昨夜亮灯至深夜,往来车马不绝,怕是在密谋事。”华纳接话:“佣兵工会里传,国防大臣近期在调遣边境兵力,雷神之锤军团有异动,只是具体动向不明。”奥利维亚拢了拢衣袖,轻声补充:“小吃街摊贩说,近来贵族私下往来频繁,不少人都在避着外交大臣,像是派系间起了嫌隙。”
泰德啃着剩下半块麦饼,含糊道:洛林这边也有风声,不少底层平民都在议论,怕是要乱。”罗伯特拍了拍他的肩,让他少说两句,目光扫向门口,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——门外传来轻叩声,节奏沉稳,不像是客栈伙计。
凯撒抬眼,朝华纳递了个眼神,华纳起身贴在门后,沉声道:“谁?”
“在下是王宫使者,奉哈里森国王之命,前来拜访冒险团诸位。”门外人声音恭敬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众人对视一眼,皆是诧异,冒险团虽因斩杀布雷德利名声鹊起,却从未与王室有过牵扯,怎会突然引来国王使者?华纳拉开门栓,见门外立着一名身着宫廷侍从服饰的男子,腰间佩着王室徽章,神色肃穆。
杨祀戎率先开口,语气带着审视:“使者深夜来访,有何要事?”
使者微微躬身,目光扫过屋内众人,缓缓道:“哈里森国王听闻诸位抵达洛林,特遣在下前来,邀请诸位明日巳时前往王宫做客,共叙事宜。”
这话一出,屋内瞬间静了几分,凯撒眸色微动,指尖摩挲着腰间刀鞘,未立刻应下。他心中清楚,冒险团不过是新晋冒险团,怎值得一国国王亲自邀请,此事背后定有缘由。
而此刻的王宫内,哈里森国王正独自立在寝殿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夜色,眉宇间满是愁绪。自登基以来,王国政治力量便失衡严重,国防、外交大臣掌控精锐军团,财政、内政大臣把持朝堂政令,双方明争暗斗,他这个国王虽坐拥王位,却处处受制,连觉都睡不安稳。方才内侍来报,斩杀布雷德利的冒险团已至洛林,他心头忽然一动。
布雷德利曾扶持他登上王位,有拥立之功,登基之初他虽忌惮其权势,可布雷德利主动前往亚克堡垒避嫌,也算深得他心,如今布雷德利身死,他并非毫无触动。但理性很快压过情绪,王国派系争斗愈演愈烈,他急需一股新的力量打破僵局,重新构建平衡。冒险团能斩杀手握兵权的领主布雷德利,必然有过人之处,或许正是他要找的那股力量。
只是传闻终究是传闻,这些人究竟实力如何,能否撬动现有派系格局,他还需亲自考察。若他们真有能耐,便利用他们与财政大臣派系打擂台,最好能两败俱伤,他坐收渔翁之利;若他们不堪一击,被财政大臣派系消灭,也算借他人之手,为布雷德利报了仇,不算白费功夫;若是些名不副实的草包,待入宫谈完话,直接安排侍卫在路上解决,既除了无用之人,又能给布雷德利一个交代,一举两得。
盘算已定,哈里森国王才遣使者前往客栈,邀请凯撒一行人入宫。
客房内,使者见众人沉默,又补充道:“国王陛下诚意满满,还望诸位赏光。”凯撒抬眼,与杨祀戎对视一眼,见对方微微颔首,便沉声道:“既为国王盛情相邀,我等明日自会前往。”
使者见状,躬身行礼:“如此,在下明日巳时在王宫门外等候诸位。”说罢,转身离去,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。
门被重新关上,泰德率先开口:“国王突然邀请咱们,不会是鸿门宴吧?”华纳皱眉:“大概率没那么简单,布雷德利是国王旧部,咱们杀了他,国王没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,怎会主动邀请。”
凯撒指尖敲了敲桌面,眸色深沉:“不管是何用意,王宫都得去。哈里森国王身处派系漩涡中心,或许能从他口中,摸清洛林更深层的局势。明日入宫,诸位谨慎行事,见机行事便好。”众人应声,眼底皆多了几分凝重,明日的王宫之行,注定不会简单。
翌日巳时,洛林王宫朱门敞开,鎏金狮纹在晨光里泛着沉光。凯撒一行人着利落劲装,腰间兵刃隐在衣下,踏着汉白玉石阶往里走,廊柱间侍卫肃立,甲胄寒光凛冽,空气里裹着王室特有的肃穆压迫感。
觐见殿内,哈里森国王端坐龙椅,玄色王袍绣着金线蟠龙,眉眼间藏着几分上位者的审视。凯撒率众躬身行礼,礼数周全却不卑不亢,国王抬手虚扶:“诸位英雄不必多礼,斩杀残暴领主,护一方百姓,当得起这份敬意。”
双方分宾主落座,内侍奉上清茶,先扯了些洛林风物、旅途劳顿的客套话,杯盏碰撞间,气氛渐渐缓和。谈及布雷德利时,哈里森国王指尖猛地攥紧茶杯,指节泛白,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气,语气沉沉:“布雷德利虽有过错,终究是王国册封的领主,诸位可知他身死亚克堡垒一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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