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声踏过卡希尔村外的土道,扬起的尘土混着午后的燥热,裹得人浑身发沉。杨祀戎勒住马缰,抬眼望去,村子不大,矮矮的土房错落排布,墙头爬着干枯的藤蔓,路上行人寥寥,个个神色倦怠,透着乱世里独有的沉郁。
“进去问问吧。”杨祀戎翻身下马,声音里藏着难掩的疲惫,连日赶路,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,心里的焦灼像野草般疯长,每多走一步没消息,心就往下沉一分。
几人跟着他往村里走,魏特林眼尖,瞥见墙角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,正佝偻着身子搓麻绳,连忙上前引路:“大人,问问这位老人家。”
杨祀戎快步上前,放缓语气,尽量温和些:“老人家,打扰了,想向您打听两个人。”
老者抬眼扫了他们一眼,浑浊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,慢悠悠停下手里的活:“问吧,赶路的,都是不容易的人。”
“是一位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,模样利落,性子看着偏冷,身边跟着个高大汉子,体格壮实,看着很沉稳,您近日有没有见过他们路过这里?”杨祀戎语速急切,目光紧紧盯着老者,生怕错过半点讯息。
老者皱着眉想了半晌,缓缓摇头:“没见过。近来村里只来过逃难的人,个个灰头土脸,衣衫破烂,哪有穿得这般齐整的女子。都是慌慌张张找水找吃的,歇口气就走,没留意过你说的这两个人。”
这话像一盆冷水,兜头浇在杨祀戎心上,原本燃起的希冀瞬间熄灭,脸上的神色黯淡下来,眼底满是失望,连声音都低了几分:“多谢老人家。”
凯撒看出他心绪低落,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沉声道:“别急,咱们慢慢找,总能找到的。卡希尔村往前就是圣雷因斯公国的都城圣西斯,都城人多眼杂,消息灵通,没准在那儿能问到线索。”
华纳皱着眉,闷声开口:“咱们从海马斯村一路往北赶,逢村就问,遇人就打听,半点踪迹都没摸着。会不会……他们根本没走这条路?要是往别的方向去了,咱们这么找下去,岂不是白费功夫?”
这话戳中了杨祀戎心底的隐忧,他眉头皱得更紧,指尖不自觉攥紧,心里乱糟糟的,却又不肯承认这个可能,沉声道:“不会,她要报仇,要动用哥布林号角,最可能的路线,再等等,到了圣西斯应该会有消息。”
朱姆沃尔特连忙凑上前,献殷勤道:“大人,属下早就派了暗线四处打探消息,也得了些讯息,您听听。”见杨祀戎看过来,他连忙接着说,“提瑞斯公国那边乱得更厉害了,首都埃尔贝托城,被提法普伦次王国支持的格里夫人攻破了,托马斯大公当场被杀,城里死伤惨重。西恩王国的贝洛克国王怕提法普伦次王国吞并提瑞斯,急忙扶持了艾拉克人,稳住一方局势;可泰特斯国王又偏要对着干,扶持默西亚人跟艾拉克人抗衡,现在整个提瑞斯公国拆成了两半,两边打得你死我活,全成了两国博弈的棋子,老百姓苦不堪言。”
“还有西恩王国,西恩沙漠的贝多夫人不知道得了谁的支持,近来频频异动,正攻打西恩的雷霆堡,听说是泰特斯国王暗中授意的,就是想牵制西恩王国,不让他们分心插手提瑞斯的事。泰特斯国王吞并提瑞斯不成,又把主意打在了多兰公国身上,暗中支持多兰冰原的瓦里斯人,准备进攻多兰。多兰的切斯特大公怕了,想跟圣雷因斯公国的威廉姆大公结盟,一起对抗提法普伦次王国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除此之外,就是些领主的私事,达勒领主被夫人给戴了绿帽,闹得人尽皆知;克里曼斯领主被查出不是家族亲生的,爵位都快保不住了;还有迦南王国的法兰农场,今年天旱,庄稼欠收,闹了粮荒。其他的,就没什么要紧消息了,也没查到奥利维亚小姐和泰德的踪迹。”
杨祀戎听完,脸色愈发凝重,乱世纷争愈发激烈,各方势力搅局,局势错综复杂,奥利维亚孤身带着哥布林号角闯在这样的乱世里,危险系数陡增,他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。
“罢了。”杨祀戎闭了闭眼,压下心头的焦躁,沉声道,“咱们在卡希尔村歇一晚,养足精神,明天一早就动身去圣西斯。我就不信了,哪怕把圣雷因斯公国翻个底朝天,也要把他们找出来。”
华纳连忙劝道:“祀戎,您别急坏了身子,奥利维亚身手不差,泰德也靠谱,肯定能照顾好自己,吉人自有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
魏特林也点头附和:“是啊大人,凡事讲究循序渐进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咱们一步步来,到了圣西斯,消息多,总能找到线索的,您保重身体才是要紧,不然真遇到事,怎么护她周全。”
凯撒望着他,语气沉稳:“人心越是浮躁,越容易出错,稳住心神,才能理清头绪。她若想做什么,必然会留下痕迹,我们循着踪迹找,总能追上。乱世之中,唯有沉住气,才能应对万变,慌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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