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卡希尔村的土墙,杨祀戎一行人便辞别老者,翻身上马往圣西斯赶。马蹄踏碎晨露,尘土卷着凉意往后退,连日的疲惫被前路的盼头压下,几人都没多言语,只催着马往都城方向奔。
赶了约莫两个时辰,前路忽然传来争执打骂声,夹杂着男人的哀求,刺耳得很。杨祀戎抬手勒住马缰,眉头一蹙:“停下,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几人顺着声音往前凑,只见道旁空地上,两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揪着两个村民推搡打骂,其中一个村民死死护着怀里的布袋,另一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,嗓子都喊哑了:“不要抢了!这是我兄弟的命啊!他没有这东西会痛死的,人都快不行了,求求你们行行好,让他安详走完最后一程吧!”
“磨磨蹭蹭什么!拿来!”士兵一脚踹在磕头村民的胸口,把人踹得踉跄倒地,伸手就去抢那布袋。
“住手!”杨祀戎沉喝一声,声音里带着怒气,眼底寒光乍现。乱世里百姓活命本就不易,这般欺凌弱小,实在可恨。
魏特林和朱姆沃尔特早憋了火气,听得吩咐,纵身下马,三两下就把两个士兵摁在地上,夺过布袋递回村民手里。那磕头的村民连忙爬起来,抱着布袋不住道谢:“多谢英雄,多谢英雄救命!”
被护着布袋的村民脸色蜡黄,身形枯瘦,喘着粗气靠在一旁,眼神涣散,看着确实虚弱得厉害。
“谁这么大胆,敢管我的人?”这时,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里传来声音,车帘掀开,一个身着锦袍、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下来,身后跟着几个随从,气度不凡。
杨祀戎上前一步,目光直视男人,语气冷硬:“你的手下光天化日抢夺村民财物,这般恶行,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,众人皆知吗?”
男人扫了眼地上的士兵,又看向杨祀戎一行人,脸上没什么怒气,反倒含着几分笑意:“这位英雄怕是误会了,我的部下只是在执行公国的禁令,并非强抢村民财物。况且我韦伯斯特在贝伦城一带还算有些声望,部下断不会做出败坏我名声的事。”
“你就是贤明领主韦伯斯特?”凯撒忽然开口,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。
韦伯斯特挑眉,笑道:“没想到我的名声竟传到这么远,倒是让各位见笑了。”
杨祀戎转头看向凯撒:“你认识他?”
“我之前跟你提过加西亚之狼的故事,还记得吗?”凯撒沉声道。
杨祀戎愣了愣,回想片刻:“好像提过,不过故事里的狼是魏特曼。”话音刚落,他忽然反应过来,眼神一动,“你说的是故事里那位护佑百姓的贤明领主韦伯斯特?”
“正是。”凯撒点头。
杨祀戎有些意外,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坊间流传的故事,没想到真有其人。他神色缓和了些,对着韦伯斯特拱手道:“领主阁下,方才是我们鲁莽,多有冒犯。只是方才之事,还请您解释一番,您的部下究竟在执行什么禁令?”
“不必客气,叫我韦伯斯特便好。”韦伯斯特摆了摆手,语气平和,“我们圣雷因斯公国的威廉姆大公,不久前颁布了禁花令,专门禁止齐杰拉花。这花带着致幻成瘾的毒性,长期吸食会让人骨瘦如柴,耗尽心神,乃是害人的魔法植物,大公下令严查,便是为了不让百姓受害。方才我的部下瞧见这两位村民藏有齐杰拉花,还纵容同伴吸食,故而上前收缴,执行禁令罢了。”
杨祀戎闻言,看向那两个村民,魏特林会意,上前对抱着布袋的村民温和道:“麻烦把布袋打开,我们看看。”
村民脸色发白,攥着布袋不肯动,一旁磕头的村民连忙道:“英雄,这……”
“放心,若真是禁物,自有公论断,若有苦衷,也能说清楚。”杨祀戎沉声道。
村民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松开了手,朱姆沃尔特打开布袋,里面果然装着几株紫色的花朵,花瓣纤薄,散发着淡淡的异香,看着妖艳,却透着股诡异的气息,正是齐杰拉花。
杨祀戎神色沉了沉,对着韦伯斯特道:“是我们误会了领主,多有得罪。”
“无妨,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也是侠义之举。”韦伯斯特淡淡一笑,转头看向那两个村民,语气冷了几分,“你们藏有齐杰拉花,还包庇同伴吸食,已然触犯了公国律法,难道不怕受罚吗?”
磕头的村民“噗通”一声又跪了下来,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:“领主大人,我知道触犯了律法,可克里夫是我兄弟,从小一起长大,跟着我出生入死,如今他快不行了,没有齐杰拉花,他整个人都会痛苦哀嚎,根本熬不过去。这花虽有毒,却能让他少受点罪,安详死去,也是一种解脱。他撑不过今晚了,只要他走了,我随你们回去受审,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,我什么都交代,只求你们把这一点花留给我们,让他好好走最后一程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磕头,额头都磕出了红印,眼神里满是哀求,透着浓重的兄弟情谊,让人看着心里发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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