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,夜幕笼罩了阳光镇。镇郊,一家老旧的、招牌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的“茸茸羊酒馆”里,正是喧嚣渐起的时候。各种精灵的交谈声、碰杯声、以及某种民间风格的音乐混杂在一起,充满了烟火气。
在酒馆相对安静的角落里,两个身影对坐着一张厚实的木桌。
一边是烛明。火伊布形态的他放松地趴在特制的高脚椅上,橘红色的皮毛在酒馆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。他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杯,里面盛满了冒着细腻泡沫的、金黄色的蜂蜜酒,散发着甜腻诱人的香气。他一只爪子无意识地划拉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,眼神有些放空,显然很享受这难得的闲暇。
而他对面的,则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身影。
那是一只巨大的风速狗。他仅仅是蹲坐在那里,就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卡座的空间。橙黑相间的蓬松毛发如同燃烧的火焰,却又带着一种威严的质感。他的头颅高昂,眼神锐利如炬,即使是在放松的状态下,背脊也挺得笔直,带着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和军人般的刻板。正是莱珀斯的丈夫,叶子与天青的父亲,游侠队的队长——阿尔弗雷德。
阿尔弗雷德面前摆着一个比烛明那个还要大上一号的金属桶杯,里面是清澈却烈性十足的“火辣莓果烧酒”,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莓果的酸涩气息弥漫开来。
他的坐姿一丝不苟,爪子稳稳地放在桌上,与烛明那慵懒的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气氛有些沉默,但并非尴尬,更像是两个习惯了沉默与行动的雄性之间,一种无需言语填充的默契。
阿尔弗雷德率先动了。他巨大的头颅低下,凑近桶杯,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,快速地卷了一口烈酒。喉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、满足的吞咽声。
烈酒似乎并未给他带来任何表情上的变化,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,在酒精的作用下,似乎稍稍柔和了一丝丝,但也仅仅是一丝丝。
“任务还顺利?”烛明打破沉默,啜了一口香甜的蜂蜜酒,问道。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刚带队完成一个长途护送任务回来。
阿尔弗雷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、类似“嗯”的短促音节,算是回答。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然后才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、不带多少起伏的声音补充道:
“护送一批树果种苗,去北边的棱镜谷。路程远了点,遇到了几波不长眼的超音蝠和拉达群落,没什么大麻烦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烛明能想象到,能让阿尔弗雷德亲自带队的长途护送,绝不可能只是“几波不长眼”的小麻烦。
“回来路上,接到了上层的紧急通讯。”
阿尔弗雷德的语气沉了下去,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,“靠近乱石河谷那边,出了点事。一个采矿营地被袭击了,护卫受伤,一批刚开采出来的锐利爪和金属膜被抢了。”
烛明坐直了身体,神色凝重起来。乱石河谷那边环境复杂,而且涉及到的物资很敏感。
“现场痕迹很干净,几乎是碾压。”阿尔弗雷德的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,眼神锐利如刀,“对方下手狠辣,目的明确,只要物资,不恋战。像是有预谋的。”
“查到了什么?”烛明问。
“劈斩司令。”阿尔弗雷德吐出四个字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,
“独行的一个。很狡猾,反追踪能力极强。我们追了三天。”
烛明能想象那三天的艰难。
一只强大的、一心逃窜的劈斩司令,在复杂地形里有多么难缠。
“长毛的鼻子这次差点失灵,那家伙故意往刺激性气味浓的地方钻。”阿尔弗雷德继续说道,语气依旧平稳,但烛明能听出其中的凶险,“酷豹的速度勉强能跟上,但不敢逼太近。那对钢刃,切开岩石像切豆腐。”
他拿起酒袋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,一饮而尽,仿佛要用酒压下什么。
“最后是在一处废弃的矿坑深处堵住他的。”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战斗后的余韵,“他背靠着岩壁,那批赃物就在他身后。没说话,直接动了手。”
短暂的沉默,空气里仿佛还回荡着钢刃破空的尖啸。
“很厉害。”阿尔弗雷德罕见地给出了一个评价,带着战士对对手的认可,“速度,力量,战斗技巧…都是顶尖的。一对钢臂舞得像风暴,几乎没有破绽。烈焰马的火焰差点被他的剑风劈散。”
“怎么抓住的?”烛明忍不住问。他知道阿尔弗雷德的实力,但一只拼死反抗的劈斩司令绝对极其危险。
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扫过自己前臂上一条浅浅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白痕——那是新伤。
“硬碰硬。他求胜,我求擒。”
答案简单粗暴,符合他一贯的风格。“卖了个破绽,硬挨了一下,用闪焰冲锋把他撞进了岩壁,长毛和酷豹趁机用特制的网绳困住了他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烛明能想象那一刻的惊心动魄,以伤换擒,绝对是电光火石间的豪赌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