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镇探险队总部的档案室,位于地下三层。这里没有窗户,只有永恒不变的、略显惨白的魔法照明光线,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、羊皮卷轴和某种防虫药水的混合气味,沉闷而厚重。一排排高耸至天花板的金属档案架如同沉默的巨人,整齐排列,投下深深的阴影。
溯此刻正站在其中一排档案架前,月银色的身形在这片由纸张和时间构筑的迷宫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此刻微微眯起,瞳孔深处仿佛有数据流般的微光在快速闪烁,扫视着架子上密密麻麻、按年份和区域分类的卷宗标签。
他已经在这里耗了大半个上午。
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,有些碎片清晰得刺痛,有些却蒙着厚重的尘埃。他清晰地记得自己降临之初的混乱,记得与洛宸原生意识及病毒本能的惨烈争夺,也记得一些更早的、似乎属于这具身体原主(或者说,被他的意识覆盖前)的破碎记忆片段。其中就包括……一只钻角犀兽的狂暴袭击,三只伊布(莫莉、拉尔夫、阿仁)濒死的惨状,以及……他当时在混乱中,似乎以某种方式“干扰”或“控制”了那只钻角犀兽,让那场本应致命的袭击出现了偏差。
结果就是,莫莉、拉尔夫、阿仁重伤,但并未当场死亡。后来听说似乎被路过的其他精灵救走了。这是他通过整合洛宸后来的记忆碎片和自己残存的早期感知,拼凑出的模糊画面。
但具体救走他们的是谁?他们后来去了哪里?是否还活着?洛宸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且自身遭受重创,记忆模糊且带有强烈的创伤滤镜,几乎无法提供有效信息。而溯自己早期的意识也处于混沌与争夺中,很多细节早已湮灭。
他必须找到他们。
不仅仅是为了填补记忆的空白,或是确认一段因果。更重要的是,一种……责任。他改变了那场袭击的结果,间接导致了他们可能的不同命运。他需要知道,这改变带来了什么。尤其在他“创造”了洛宸这个“错误容器”并与之绑定后,那段过往似乎也成了他需要背负的一部分。
更重要的是,洛宸始终对莫莉他们的“死亡”怀有深切的、混合着幸存者内疚的痛苦。如果……如果他们其实还活着,哪怕境况可能并不好,对洛宸而言,或许也是一种迟来的、巨大的慰藉和解脱。
“陆之镇……十三年前……东部森林路径……钻角犀兽袭击事件……”溯低声念叨着关键词,结晶右爪的指尖在一排排泛黄的卷宗边缘划过。有些信息,可能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,或者以非标准的形式记录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档案室里寂静得只能听到他翻阅纸张的沙沙声,以及偶尔因烦躁而用爪子敲击金属架子的轻响。他已经翻完了三个年份的相关记录册,找到了几起钻角犀兽袭击事件的报告,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次。地点、时间、或者受害者描述对不上。
烦躁感如同细小的藤蔓,悄悄缠绕上来。他有些粗暴地抓了抓自己月银色的头发,结果不小心扯下了几根闪着微光的银色毛发,轻飘飘地落在积灰的地板上。
“啧。”溯看着那几根毛发,眉头皱得更紧。这具新身体什么都好,就是这毛发似乎比预想的要……脆弱点?还是自己最近用脑过度?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躁意,将目光投向更早年份的档案区。十三年前……那场袭击发生时,洛宸还只是个幼崽,而他自己也刚刚降临不久。记录可能更简略,或者因为年代久远而归档到了更不起眼的地方。
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。就在溯开始考虑要不要动用点“非常规手段”(比如更深入地侵入侵档案管理系统)时,他的目光终于锁定在一个灰扑扑的、边缘有些破损的硬皮文件夹上。标签上写着:【未归档零星事件及救援记录(旧陆之镇辖区)- 丰缘历XXXX-X年】。
年份吻合!而且是“未归档零星事件”,很可能就是那种没有造成大规模影响、后续处理也不了了之的个案!
溯迅速抽出那个文件夹,灰尘扬起,让他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小喷嚏。他顾不上这些,迫不及待地翻开。
里面是些散乱的、字迹各异的便条、简略的报告草稿,甚至还有一些手绘的简易地图。记录非常不规范,显然当时的管理很松散。
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一页页泛黄的纸张。大部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:某处果树被不明精灵啃食、两只野生精灵的领地纠纷调解、迷路的幼崽送还……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,一篇用略显潦草但清晰的字迹写成的简短记录,跳入了他的眼帘:
【日期:6014年X月X日
地点:陆之镇东侧通往百代森林的小径(已荒废)
事件概述:巡逻队员报告,于上述地点发现严重袭击现场。受害者为三只伊布(♀火伊布-莫莉、♂月亮伊布-拉尔夫、♂雷伊布-阿仁),均遭受疑似来自钻角犀兽的严重攻击,生命垂危。现场有激烈战斗痕迹及异常能量残留(怀疑钻角犀兽陷入非自然狂暴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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