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房的门槛已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,地上散落着细碎的硫磺粉末,混着灵草汁液,在晨光里泛着奇异的光泽。叶青云站在青铁炉前,眼下的乌青比炉身的锈迹还要深——为了炼制爆炎丹,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。
案上摆着五捆火灵草,叶片赤红如燃,根茎处凝结着细密的火星,是叶三叔带着族里的汉子冒险深入黑风岭边缘采来的,每一株都带着清晨的露水,灵气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最后一炉了。”叶青云捏了捏发酸的眉心,指尖划过丹炉边缘的刻痕——那里记着前七次失败的印记,有的是硫磺比例失当,炸得炉身凹陷;有的是火灵草投入过早,药劲散得太快,成了堆没用的药渣。
“青云哥,火灵草选好了!”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,几个负责筛选灵草的半大孩子捧着个竹篮走进来,里面是掐得整整齐齐的草芯,嫩得能掐出水,“这是最顶用的,我们挑了三遍!”
叶青云接过竹篮,指尖拂过草芯,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奔腾的火属性能量,像一群躁动的小兽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早已按比例配好的硫磺、硝石粉末倒入丹炉——这次的配比比前几次更精准,硫磺占七成,硝石占三成,还特意加了少许灵谷粉中和燥性,既能保证威力,又不至于炸炉。
“风箱拉稳,火力别忽大忽小!”他对着外面喊道。
“知道了!”孩子们的声音透着紧张,风箱“呼嗒呼嗒”的节奏比前几次沉稳了许多,炉中的火焰也跟着稳定在橘红色,像一汪安静燃烧的岩浆。
叶青云凝神静气,双手结印,指尖萦绕着两色灵力——木灵根的淡绿裹住药粉,防止硫磺遇热自燃;火灵根的赤红则像引线,慢慢挑逗着硝石里的暴烈性子。两种灵力一柔一刚,在炉中交织成奇特的漩涡,将药粉绞得愈发细密。
“投草芯!”他低喝一声,抓起一把火灵草芯,灵力一裹,精准地撒入炉中。
“嗤啦——”草芯遇热即燃,化作无数火星在药粉里炸开,整个丹炉都开始微微震颤,炉壁上的锈迹簌簌往下掉。
“稳住!”叶青云额角青筋暴起,双手猛地按在炉盖上,灵力如潮水般涌入——这是最关键的“锁丹”环节,需在草芯燃尽的刹那,用灵力在丹药外层凝结出一层“脆壳”,既锁住爆炸的力道,又能在注入灵力时瞬间崩裂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,炉中的噼啪声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嗡鸣,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“成了!”叶青云猛地掀开炉盖,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夹杂着硫磺的刺鼻味。只见炉底静静躺着十枚丹丸,个个有拳头大小,通体呈暗褐色,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,像干涸的土地,却隐隐有红光在裂纹中流转,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丹丸盛入特制的木盒,盒内垫着三层浸过冰水的厚布,防止温度过高引发意外。
“去后山试爆!”叶啸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手里的拐杖握得发白,声音却异常兴奋,“让大家伙都开开眼!”
后山的空地上,族人早已清出一片场地,远远地围了个圈。叶青云选了块空旷的山谷,将一枚爆炎丹放在巨石旁,然后退到十丈外,举起一张绘好的引灵符。
“都捂住耳朵!”他喊道。
众人连忙捂住耳朵,连最胆大的孩子都缩到大人身后,只敢从指缝里偷看。
叶青云指尖灵力注入引灵符,符箓化作一道火光,精准地射向爆炎丹。
“轰——!”
一声巨响震得山谷嗡嗡作响,比炸雷还要响亮三分!只见那枚丹丸炸开的瞬间,腾起一团蘑菇状的火云,赤红色的火焰夹杂着碎石,冲天而起。烟尘弥漫中,原本放丹丸的地方,赫然出现一个半丈深的大坑,坑壁焦黑,连坚硬的岩石都被烧成了粉末!
“我的娘哎!”离得最近的叶三叔一屁股坐在地上,手里的锄头都扔了,“这……这比雷火符厉害十倍!”
叶啸天拄着拐杖走到坑边,看着那焦黑的大坑,又看了看叶青云,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,他连拍大腿,声音都在发颤:“这威力!这威力堪比练气后期全力一击!青云!你小子真是咱们叶家的福星!”
围观众人也炸开了锅,惊呼声、赞叹声此起彼伏。
“有这玩意儿,还怕黑风寨?”
“一丹炸过去,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!”
叶青云站在坑边,看着那片狼藉,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。这十枚爆炎丹,是用五份火灵草换来的,每一枚都凝聚着族人的血汗——筛硫磺磨破的手掌,拉风箱磨出的水泡,还有守在丹房外彻夜不眠的眼睛。
“爷爷,”他转身,目光坚定,“有这爆炎丹,再加上雷火符和金刚符,咱们未必守不住。”
叶啸天重重点头,指着大坑对族人喊道:“都看见了?这就是咱们叶家的底气!黑风寨想踏平咱们?先问问这爆炎丹答应不答应!”
“不答应!”族人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树叶簌簌落下,之前的恐慌早已被这惊天的威力冲得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。
叶青云将剩下的九枚爆炎丹小心收好,木盒的重量压在手心,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。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十枚丹药,更是叶家对抗强敌的勇气,是绝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。
三天后的黑风寨,注定不会轻易踏平这里。因为他们不知道,这个看似普通的叶家小院里,藏着能掀翻山岭的力量,更藏着一群绝不会弯腰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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