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松针掠过耳畔,叶青云把装着清心草的木盒塞进怀里,指尖还残留着草药的凉润。刚转过一道山脊,迎面就撞上两个灰衣修士——看服饰像是散修,腰间挂着锈迹斑斑的法器,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,像在打量笼里的猎物。
“这小子看着面生啊,”高个修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目光黏在叶青云鼓鼓的布囊上,“怀里揣着什么宝贝?”
矮个修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短刀,刀身泛着诡异的绿光,显然淬了毒:“看他年纪轻轻背着药篓,八成是从哪个洞府摸了好处,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,不然……”
叶青云心里一紧,指尖悄悄摸向药篓里的石子——刚才整理药草时捡了几颗圆润的鹅卵石,此刻倒成了顺手的武器。他故意缩了缩脖子,声音发颤:“没、没什么宝贝,就、就是些草药……”
“草药?”高个修士嗤笑一声,上前一步就要掀他的布囊,“撒谎也不打草稿,这山上的破草值得你藏得这么紧?”
就在对方的手快要碰到布囊时,叶青云突然“吓慌了”,手忙脚乱地往后退,怀里的木盒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两个散修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,弯腰去捡的刹那,叶青云抓起两颗沾着清心草汁液的石子,运起灵力狠狠掷出——这汁液虽不致命,却能让人头晕目眩,是他临行前特意用清心草泡的,本想防野兽,没想到先派上了用场。
“哎哟——”两颗石子精准砸在两人额头上,清凉的汁液顺着脸颊流进眼睛,高个修士顿时晃了晃,矮个的更是捂着眼睛骂骂咧咧:“什么鬼东西!”
叶青云趁机转身就跑,故意把药篓往反方向踢了踢——里面只有些普通灵草,正好用来吸引注意力。他顺着记忆里的密道钻进去,林子里的藤蔓像天然的屏障,他从小在山里跑惯了,踩着树根蹦跳的速度比兔子还快,身后传来散修气急败坏的吼声:“小兔崽子别跑!”
其实他跑的方向藏着玄机——刚才来的时候,他特意记了几处灵气紊乱的角落。散修追踪修士靠的是灵力波动,而这些角落的杂灵之气会干扰感知。叶青云屏住呼吸,在一棵老松树下停住,指尖抚过树干上渗出的树脂,将一点灵力注入其中——这是从丹方里学的小技巧,用自身灵力掩盖气息,混进自然灵气里。
果然,两个散修追过来时,脚步明显迟疑了。
“人呢?灵力怎么突然断了?”
“刚才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……搜!肯定藏在附近!”
叶青云缩在藤蔓缠绕的石缝里,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在周围打转。矮个修士的刀砍在旁边的树干上,震得松针簌簌往下掉,他却攥紧了木盒——里面的清心草还带着晨露的湿气,这是要带给母亲的药引,绝不能被抢走。
等脚步声渐渐远了些,叶青云才像狸猫似的窜出来,专挑那些长满苔藓的陡坡走——脚印会被湿滑的泥土盖住。他甚至绕到上游,在溪水里踩了几个浅坑,再往对岸的密林钻,让追兵误以为他蹚水走了另一条路。
夕阳斜照时,叶青云终于甩掉了追兵。他坐在一块青石上喘气,怀里的木盒被体温焐得温热。撕开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泥,忽然发现掌心还攥着半颗清心草——刚才慌不择路时从木盒里掉出来的。
风里传来散修骂骂咧咧的声音,已经很远了。叶青云把半颗草塞进嘴里嚼了嚼,清苦的味道混着一丝回甘漫开来,倒让他想起母亲熬的药。他笑了笑,拍掉裤子上的草屑,重新把木盒揣好,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山路弯弯,暮色漫上来时,他终于看到了村口的老槐树。树下似乎有个身影在张望,走近了才发现是母亲,手里还提着盏灯笼,灯笼的光在风里轻轻晃,像颗跳动的星星。
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他扬了扬手里的木盒,声音带着跑了一路的沙哑。
母亲的灯笼晃了晃,快步迎上来:“可算回来了,路上……没出事吧?”
叶青云摇摇头,把木盒塞进她手里,突然觉得刚才的惊险都不算什么了——原来最好的护身符,从来都不是藏得多巧,而是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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