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和的火焰如同母亲的手,一圈圈、一层层地,温柔地包裹住炉中心那团已经初步去芜存菁、呈现出液态光泽的药液精华。叶青云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,他的指尖跟随着丹炉因内部能量流转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震颤频率,以一种独特的韵律轻轻弹动,如同在安抚,又似在引导。这一刻,他不像是在炼丹,更像是在哄着一个娇嫩而敏感的婴孩,耐心至极,温柔至极。
炉内的药液在柔火的滋养和叶青云灵识的引导下,开始缓缓收缩、凝聚,光泽愈发内敛莹润。
当那团药液最终收缩成鸽卵大小、通体莹白、表面流光溢彩的丹丸雏形时,叶青云知道,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他低喝一声:
“凝!”
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,却并非粗暴地冲击,而是化作一张无形无质、却坚韧无比的细密大网,瞬间罩住了整个炉口,形成一个临时的封闭力场,将丹炉内部即将成丹时散逸的精纯药力和天地灵气,牢牢锁住,反哺回丹丸之中!
这一次,炉内没有再传来令人沮丧的焦糊味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清冽、纯净、带着盎然生机的奇异香气,如同破开坚冰的初春溪流,先是丝丝缕缕,继而越来越浓郁,从炉盖的缝隙中袅袅溢出。
这香气起初淡雅,如同山间清泉流过布满青苔的卵石,带着自然的清新;渐渐地,香气变得馥郁起来,仿佛置身于春日百花盛开的山谷,各种花香果香草木香层次分明地交织在一起,却又和谐无比,沁人心脾。浓郁的丹香甚至穿透了炼丹房的墙壁和窗棂,向着四周飘散开去,足足飘出了半里之地。
一名正匆匆赶路、面容沧桑的散修,原本埋头疾行,忽然间,他的脚步猛地一顿,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。他使劲抽了抽鼻子,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,四下张望:“这味道……好纯粹的药香!是哪位丹师在开炉?闻这丹韵……莫非是上品的回春丹不成?”
炼丹房内,叶青云缓缓撤去灵力,待炉温稍降,他怀着几分期待和一丝残余的紧张,轻轻掀开了沉重的炉盖。
炉底,四颗龙眼大小、圆润无瑕的丹药静静悬浮着。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莹白色,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,丹药表面,有一层淡淡的、如同水波般的灵光缓缓流转,触手温热,蕴含着充沛而温和的药力。
成了!而且是四颗成丹!
叶青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。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铲将丹药盛出,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羊脂玉瓶中,并迅速塞好瓶塞,以防药力流失。
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一切,还没来得及平复激动的心情时,就听见炼丹房外传来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:
“里面的道友,不知是哪位丹师在此开炉?方才这炉回春丹,不知可否割爱?老夫愿出市价双倍购买!”
叶青云闻言,先是一怔,随即目光落在墙角那半筐记录着失败与坚持的焦黑药渣上,又看了看手中玉瓶内那四颗来之不易的莹白丹药,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释然而欣慰的笑意。
五次失败,耗去了大半药材,过程堪称煎熬。但这一切,最终换来了四枚品质上乘的回春丹,更重要的是,让他真正摸到了炼制上品丹药的门道,对控火之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理解。
而这意外飘散远扬的浓郁丹香,倒成了最直接、最有效的活招牌。这或许意味着,他叶青云的丹师之名,将不再仅仅局限于家族的方寸之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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