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支带着暗记和战斗痕迹的残箭,像一块冰,瞬间冻住了书房内的空气。危机感从未如此具体而清晰。
秦星月(秦影)握着箭杆的手指关节发白,她强行压下立刻带人沿河而上的冲动。作为经验丰富的护卫首领,她深知冲动是魔鬼,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贸然深入,很可能重蹈覆辙,甚至落入陷阱。
岳俊晨围着那支箭转了两圈,嘴里“啧啧”有声:“好家伙,这箭做工挺糙啊,木头纹理松散,箭羽也歪歪扭扭,一看就不是制式装备,像是山里人自己削的。不过嘛……”他凑近闻了闻,眉头一挑,“这箭头上,除了血腥味和河水腥气,好像还沾着点……松油和硫磺的味道?”
秦星月闻言,立刻拿起箭簇仔细嗅闻,眼神一凝:“不错!是松油和硫磺!北地一些地方会用这个混合制作火把或者简单的引火物。” 这提供了一个线索——小队遇袭的地方,可能靠近使用这种混合引火物的区域,或者对手使用了这类物品。
“光靠闻可不行。”岳俊晨搓着手,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,“影姑娘,寻踪觅迹这种事,你们是专业的。但要说打听消息、摸清地面上的风吹草动,那还得靠我们这些走街串巷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生意人。”
他立刻有了主意,对守在门口的李小鱼吩咐:“小鱼儿,你拿上这支箭——当然,只拿个样子,别把真家伙弄坏了——去找城西‘百晓生’王瞎子!他专门收售旧兵器,对各地器械的门道熟得很!让他看看这箭的来路,重点是木头种类、大概产地范围。另外,让咱们在北地,特别是黑水河上游有联系的伙计,重点打听两件事:第一,最近有没有陌生的、带着家伙的队伍在那一带活动;第二,有没有哪个村寨或者势力,习惯用松油混硫磺做火把!记住,打听的时候机灵点,就说是咱们商队想开拓新线路,怕遇到麻烦,所以提前摸摸底。”
“明白!东家!”李小鱼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那支箭做样本,领命而去。
秦星月看着岳俊晨这一系列安排,条理清晰,目标明确,充分利用了商业网络的信息收集能力,心中不禁再次感叹此人的机智。她补充道:“我也会派两名擅长追踪的好手,即刻出发,沿河而上,秘密搜寻更多痕迹,重点查看有无战斗现场或被掩盖的行踪。”
“双管齐下,好!”岳俊晨赞同,“他们找他们的痕迹,我找我的人脉,咱们线上线下……呃,是明暗结合,效率更高!”
等待是煎熬的。 岳俊晨表面上还在处理卤味店的日常事务,甚至还有心情研发了一款“麻辣兔头”,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北地。秦星月更是如同绷紧的弓弦,时刻关注着任何一点反馈。
第二天下午,两边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回。
李小鱼先回来,带着一脸兴奋:“东家!影姑娘!问到了!王瞎子说,那箭用的木头是北地特有的‘黑云木’,质地偏软,一般只有黑水河上游,野狼谷再往里的几个小山寨会用这种木头制箭,因为便宜!他还说,其中有个叫‘黑石寨’的,好像以前就有用松油硫磺的习惯!”
几乎同时,秦星月派出的追踪好手也带回消息:“影姑娘,我们在上游三十里处一处隐蔽河湾,发现了激烈打斗的痕迹,有血迹,还有马车强行转向碾压的辙印,指向野狼谷深处。现场被简单清理过,但掩埋不深,我们找到了这个——” 那人递上一小块撕碎的、染血的深蓝色布条,布料粗糙,正是秦星月手下死士统一着装的内衬颜色!
线索瞬间清晰了大半!
失踪小队在黑水河上游遭遇袭击,发生激战,随后可能被迫转向进入了地形更复杂的野狼谷!而袭击者,极有可能与使用“黑云木”箭矢、可能有“松油硫磺”习惯的“黑石寨”有关!
“黑石寨……”秦星月眼中寒光凛冽。她之前的情报显示,这个寨子规模不大,以往还算安分,如今竟敢对她的精锐小队下手,背后必然有人指使!联想到之前商队被“山匪”拦截,目标明确检查皮货药材,这两者之间,恐怕都少不了“三爷”的影子!他是想彻底掐断所有通往北地的触角!
“影姑娘,现在怎么办?”岳俊晨看着地图上那个被圈出来的“野狼谷”和“黑石寨”,感觉头皮有些发麻,“那地方听起来就不是善地,你们的人要是陷在里面……”
“必须进去!”秦星月语气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犹豫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而且,他们拼死传递出信号,谷内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。” 她看向岳俊晨,眼神锐利,“岳老板,我需要你的人,再帮一个忙。”
“你说!”
“黑石寨规模不大,但占据地利。强攻不易,而且容易打草惊蛇。”秦星月思路清晰,“他们既然是一个寨子,就要吃饭,要生活,必然与外界有物资往来。你的人脉广,能否想办法,摸清他们日常所需的粮食、盐铁、布匹等物资,主要是通过哪些渠道获得?或者,寨子里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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