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被浓云遮蔽的月亮只露出一弯惨白的钩,像是一只死不瞑目的眼,冷冷俯瞰着这片被世人遗忘的荒原。
乱葬岗,位于墨云宗与缥缈宗交界处的“三不管”地带。这里常年积聚着散不去的阴霾,连风吹过枯树梢的声音,都像是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磨牙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,那是腐烂的血肉混合着陈年尸油的味道,黏腻得仿佛能粘在鼻腔粘膜上,怎么抠都抠不掉。
“呕——”
一声极为不合时宜的干呕声打破了死寂。
廖凡弯着腰,脸憋成了猪肝色,扶着一块断裂的墓碑狂吐不止:“这……这味道太冲了!比石磊攒了三个月没洗的袜子还上头!刘长风这老贼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的收集癖?这种地方也能待得住?”
石磊黑着脸,单手提着那面沉重的“玄铁重盾”,另一只手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:“闭嘴吧你,俺的袜子那是发酵的男人味,这玩意儿是尸臭,能一样吗?小心别吸入太多尸毒,这里的瘴气有点不对劲。”
走在最前方的沐瑶清停下了脚步。
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,袖口和裤脚都用绑带束紧,长发高高束起,只用一根看似普通的木簪挽住。那木簪正是之前苏星河所赠,此刻在阴煞之气极重的环境中,竟隐隐泛起一层温润的淡光,将周围逼近的黑雾悄无声息地挡在三尺之外。
沐瑶清没有回头,目光死死锁住乱葬岗深处那团翻涌的红黑雾气。她的双眸中,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——那是“轮回仙瞳”运转到了极致的征兆。
在她的视野里,眼前的乱葬岗不再是杂乱的坟堆,而是一个巨大且精密的“内脏”。无数道灰黑色的煞气如同血管般在地下交错纵横,源源不断地将四周的阴气输送到中心那个跳动的“心脏”位置。
而那个位置,正是秦月气息消失的地方。
“别贫了。”沐瑶清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,打断了身后两人的插科打诨,“前面就是刘长风布下的‘百尸大阵’。他这是要孤注一掷,利用这里的万年阴煞重塑魔躯。”
苏星河此时正趴在石磊宽阔的背上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长睫低垂,气息微弱。之前的战斗让他神魂透支严重,但他依然强撑着睁开眼,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前方:“瑶清……阵眼在‘坤’位偏左三寸。那是……死门。”
“死门亦是生门。”沐瑶清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瞬间柔和了一瞬,随即又被凌厉取代,“既然他开了死门迎客,那我们就送他下地狱。”
“团子,干活了。”
沐瑶清踢了踢脚边那个正要把脑袋埋进土里装死的黑白毛球。
团子两只前爪抱着脑袋,圆滚滚的身子瑟瑟发抖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抗议声,显然是对周围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抗拒到了极点。它虽然是变异食铁兽,但这并不代表它喜欢吃腐肉啊!
“一瓶极品饲灵丹。”沐瑶清面无表情地开价。
团子的耳朵动了动,依然抱着头。
“外加一顿赵家库房里的‘玄金矿’自助餐。”
“嗷呜!”
团子瞬间弹射起步,也不抖了,也不恶心了。它像个充满气的皮球,猛地张开大嘴,对着前方弥漫的瘴气深深一吸。
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些足以腐蚀筑基期修士护体灵光的剧毒尸煞,竟然像长鲸吸水一般,疯狂地涌入团子那个看似不大的嘴巴里。团子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,原本黑白分明的毛色竟然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绿光。
“嗝——”
团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饱嗝,紧接着,它把屁股对准了前方那片密集的乱坟堆。
“噗——轰!”
一股混合着雷光与墨绿色煞气的气流,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!
这不是普通的屁,这是经过变异食铁兽体内“乾坤炉”转化后的“煞雷炮”。
原本寂静的乱坟堆瞬间炸开了锅。
泥土飞溅,断肢乱舞。隐藏在暗处准备偷袭的几十具低阶“行尸”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就被这股带着雷电属性的“生化武器”给轰成了渣渣。
“卧槽……”廖凡目瞪口呆,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,“这以后要是没灵石了,让团子去卖艺表演放屁也能发家致富啊。”
“小心!”石磊猛地大喝一声,手中的巨盾狠狠砸在地上。
“铛!”
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,火星四溅。
一只枯瘦如柴、指甲却长达半尺的鬼手,狠狠抓在了盾牌上。那鬼手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,指甲上还滴着黑色的毒液,仅仅是触碰,就在玄铁盾面上腐蚀出了几个小坑。
紧接着,地面的泥土开始剧烈翻涌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。
一只、两只、三只……
数不清的腐尸从地下爬了出来。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,有的只剩下一副挂着烂肉的骨架,但在它们的眼眶里,都燃烧着同一种幽绿色的鬼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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