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艳青刚下车,就被周爷爷磕磕巴巴的围着转了两圈,老头眼睛眯成条缝,突然从背后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:“来,姑娘,尝尝这个,昨儿特意给你留的。”
周雄眼疾手快抢过来一看,差点没背过气去——里面是半袋炒花生,壳上还沾着点猪饲料似的粉末。
“爷!这不会是你之前喂鸡剩下的吗?”
“你懂个屁!”周爷爷夺回塑料袋塞给陈艳青,“这是我用柴火慢炒的,香着呢!雄子小时候抢着吃,现在倒嫌脏了?”
陈艳青忍着笑剥开一颗,刚放进嘴里,就见周爷爷突然冲屋里喊:“老婆子!快出来看!这姑娘吃了我的‘爱心花生’,没吐!指定是个好的!”
周奶奶端着个搪瓷缸子出来,看见陈艳青就拉着不放手,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。
周爷爷在旁边插不上话,急得直转圈,然后腿脚还不好,吓得周雄一直在旁边伸手拦着,生怕摔跤。
周爷爷突然一拍大腿:“对了!我给我孙媳妇准备了见面礼!”
说着就往堂屋跑,周雄赶紧跟过去——他太了解爷爷了,所谓的“见面礼”,可能是他珍藏的弹弓,也可能是年轻时修自行车的扳手。
果然,老头从床头的木箱里翻出个红布包,层层打开,露出个掉了漆的塑料娃娃,娃娃脑门上还贴着块创可贴。
“这是我跟你奶结婚时,供销社买的,”周爷爷得意地举着,“比你爹岁数都大!你小时候摔断了胳膊,就抱着它哭,现在给你对象,寓意……寓意啥来着?”
他挠挠头,冲周奶奶喊,“老婆子,你昨儿教我的词儿呢?”
周奶奶笑着瞪他:“寓意日子过得像娃娃一样红火!你这记性,迟早把自己是谁都忘了。”
中午吃饭时,周爷爷非要跟陈艳青拼酒——当然,他杯子里是白开水,陈艳青的是果汁。
“我跟你说,”老头喝得脸蛋通红,筷子夹着块红烧肉往陈艳青碗里放,“我们家雄子,打小就倔,小时候跟人抢秋千,把人推沟里,还是我替他背的黑锅。你要是以后管不住他,跟我说,我拿藤条抽他!”
周雄在旁边翻白眼:“爷,您能不能说点我好话?”
“好话?”周爷爷挑眉,“你小时候尿床,把我棉被尿成地图,算不算好话?”
陈艳青笑得直打嗝,周奶奶在旁边解围:“别听他瞎咧咧,雄子懂事,就是嘴笨。”
转头给陈艳青夹了块排骨,“这孩子实诚,你们好好处,要是他欺负你,奶奶给你撑腰。”
饭后,周爷爷拉着陈艳青教他玩手机,说要跟她加电话好友。
“我那帮老伙计都有孙媳妇,就我没有,他们老笑话我。”老头眯着眼睛,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来戳去,把陈艳青的电话号码添加到电话簿里,还像模像样的拨了出去。
完事还让周雄给他和陈艳青拍照,在电话前面加上照片,他就知道哪个是陈艳青的电话了。
拍照时,他特意拽过周雄,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:“笑!跟哭丧似的,吓着我孙媳妇咋办?”
夕阳斜斜地照进院子,周奶奶在廊下择菜,周父跟李志蹲在墙角下抽烟,聊着昨天杀猪的趣事。
陈艳青看着手机里的合照——周爷爷挤在中间,笑得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,周雄被他按着头,一脸无奈,自己的肩膀上还落着片周爷爷刚摘的月季花花瓣。
“你爷好像挺喜欢我。”她抬头跟周雄说,眼里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亮。
周雄刚要说话,就见周爷爷举着手机慢吞吞的过来,得意洋洋地展示:“你看!我把这照片发QQ村群里了,王大爷刚才还问我啥时候喝喜酒呢!”
周母在旁边笑:“你爷这是生怕全村人不知道他有孙媳妇了。”
周爷爷梗着脖子:“那当然!我孙媳妇这么好,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!”
暮色渐浓时,准备返程的周雄被爷爷拉到一边,塞给他个布包。
陈奶奶把手上的银镯子拿下来给了陈艳青,“姑娘,这是我和你也的一点心意,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,奶奶也没有多少钱,这1001元是奶奶给你的见面钱!”
回去的路上,周雄打开包裹一看,里面是些皱巴巴的零钱,还有张纸条,上面是周爷爷歪歪扭扭的字:“给孙媳妇买糖吃,雄子你小子可别贪污了。”
陈艳青看着纸条笑出了眼泪,周雄握着那包零钱,心里暖烘烘的。
车窗外,老家的炊烟在夜色里慢慢散开,像是谁轻轻画了个温柔的圈,把这一天的笑声和暖意,都圈在了里面。
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着往镇里开,陈艳青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铺平了又叠起,指尖总忍不住摩挲着周爷爷歪歪扭扭的字迹。
副驾上的周父已经打起了呼噜,和陈艳青一起坐在后座的周雄对着车窗哈气,正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猪——大概还在记恨昨天被猪尾巴扫破的油皮。
“你小时候真抱着那塑料娃娃哭啊?”陈艳青忽然凑过来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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