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域穿透回声之渊与寂静星穹的界墙时,像穿过一层厚厚的隔音棉。
前一刻还能听见风掠过星尘的簌簌声,下一秒所有声响都被抽空。视野里骤然铺开的星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“饱和寂静”——亿万星辰亮得刺眼,星云的色彩浓如油画,甚至能看到陨石划过大气层时燃烧的火焰,却听不到任何爆炸的轰鸣,连光的传播都仿佛带着滞涩感,像被按了静音键的宇宙纪录片。
“通讯失灵了。”楚风的声音在领域内响起时,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他明明没有开启隔音屏障,但这句话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,只在极小的范围内扩散,传到洛璃耳中时已经模糊不清,“空间波动里的‘信息载体’在消失,我试着给你传坐标,你收到了吗?”
洛璃摇摇头,冰火光带在她指尖跳动,却无法像往常一样传递“警惕”或“疑问”的情绪波动。她张开嘴想说“没收到”,却发现声音刚离开喉咙就散成了虚无,连唇语都变得异常陌生——楚风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半晌,最终只是茫然地皱起眉。
“不是物理层面的隔音。”苏沐月的生灭剑悬在半空,剑穗的流苏静止在某个角度,“是‘意义的断裂’。声音、表情、甚至法则波动里的‘意图’,都在失去传递的‘桥梁’。我能感觉到剑在‘想说’什么,但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。”
老韩跺了跺脚,大地法则顺着领域边缘蔓延,却像撞上了无数面透明的墙。他能感知到脚下星球的地质结构,却读不出“板块运动的方向”或“地底能量的流动趋势”,那些信息碎片孤立地存在着,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认知:“就像每个人都在说不同的语言,而且是永远无法翻译的语言。”
织网者的光粒网络刚展开就剧烈震颤,光丝与光丝之间的连接在快速断裂。她试图让光粒携带“探测指令”扩散出去,结果那些光粒刚飞出领域范围,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光点,像一群迷路的萤火虫,“法则之间的共鸣频率被抹去了。雷电和火焰本该能互相激发,现在它们只是各自存在;空间和时间本该能相互锚定,现在它们像两条平行线——所有‘连接的语法’都消失了。”
赵雷抬手对着一颗流星甩出一道雷电,紫金色的电弧精准地击中目标,流星在半空中炸成碎片。但那道雷电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“破坏”的意图扩散,也没有引发任何能量涟漪,只是完成了一次孤立的“击中”动作,然后就熄灭了。
“连打架都变得没意思了。”他撇撇嘴,却发现自己的抱怨没能像往常一样引来同伴的笑声。林峰正举着超限书写之杖,杖尖的混沌色花朵在缓慢地开合,花瓣上沾着的星尘在微微颤抖,“林哥,你那破棍子有反应?”
林峰没有立刻回答。他能感觉到书写之杖在“读取”这片星域的信息,但过程异常艰难。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像散落在地上的字母,每个字母都认识,却无法组成单词,更别提句子。他集中精神引导光痕,终于从一片混乱中抓住了一丝微弱的波动——
那是一段模糊的影像:无数长着蝶翼的生物在星穹下飞舞,他们的翅膀振动时会发出七彩的光纹,这些光纹交织在一起,形成巨大的能量网络。他们不需要声音,光纹的排列组合就是语言;他们不需要触碰,法则的共鸣就是桥梁。但不知从何时起,光纹开始变得混乱,有的蝶翼生物翅膀上的纹路扭曲成攻击性的图案,有的则彻底失去了光泽,变成了灰色的剪影。最终,所有光纹都消失了,只剩下漫天飞舞的、沉默的蝶影。
“是‘言灵文明’的遗泽。”林峰的声音断断续续,他努力让每个字都带着清晰的“意图”,尽管这让他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,“他们靠‘共鸣法则’构建了整个文明,所有交流、创造、甚至生存,都依赖于‘信息的完美传递’。但后来……他们遭遇了‘误解的瘟疫’。”
他引导着书写之杖,将更多记忆碎片拼凑起来:一场由“一句话的误读”引发的冲突,蔓延成星系间的战争;一次“善意的法则波动”被解读为攻击,导致整个星域的共鸣网络崩溃;最后一位言灵长老站在星穹之巅,用自己的蝶翼为代价,发动了“沉默封印”——不是为了阻止交流,而是为了“在彻底的误解毁灭一切前,先暂停所有对话”。
“他以为这是治疗,没想到变成了永恒的麻醉。”林峰看着花瓣上渐渐清晰的长老影像,那是一位翅膀残破的老者,正用最后一丝光纹在星穹上刻下符文,“这些符文不是在隔绝信息,是在‘冻结所有意义’——让每个字、每个眼神、每道法则波动,都只属于发出者自己,永远无法被他人解读。”
楚风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。他伸出手,指尖凝聚出一小团空间能量,然后用这团能量在虚空中画了个圈。这个动作他和洛璃演练过无数次,本应代表“需要展开空间屏障”,但洛璃只是茫然地看着他,连下意识的戒备动作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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