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伤修士的话音还没落地,静心阁外就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。苏晴下意识将林峰护在身后,指尖冰灵之力凝成细剑,透过窗缝望去——三个身着落霞城修士服的人正跌跌撞撞冲来,他们双眼翻着浑浊的黑,衣襟上的黑烟顺着袖口往下滴,落在青石板上就烧出个小坑。
“是李师兄他们!”苏晴攥紧了冰剑,声音发颤。那几人昨日还帮她打理过灵草圃,此刻却像失了魂,举着法器往阁门撞,木框被撞得吱呀作响,上面刚贴的清邪符银光骤暗。
林峰撑着玉床坐起身,镇脉丹的效力在慢慢减弱,灵脉的抽痛又涌了上来,可他的目光却异常清明:“他们体内的邪炁没扎根,只是裹着灵脉在转——打他们的丹田下方三寸,那里是邪炁的转节点。”
苏晴立刻会意,脚尖点地掠到门边,冰剑斜挑,精准点在最前面那修士的丹田下方。只听“嗤”的一声,那修士身上的黑烟猛地缩了缩,双眼的黑意淡了些,踉跄着倒在地上,嘴里喃喃道:“好……好冷……”
另外两个失控修士见状,嘶吼着扑过来。苏晴不敢怠慢,冰剑连挥,两道寒气闪过,那两人也先后倒地,黑烟从他们体内飘出,往半空中的黑烟团钻去。可还没等她松口气,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,十几个失控修士顺着街道涌来,手里的法器泛着黑气,见东西就砸。
“这样不是办法。”林峰扶着窗沿,额角的汗滴落在衣襟上,“邪炁在靠这些修士聚势,聚得越多,半空中那团黑烟就越硬,等它能冲破清邪符的范围,就会直接扑过来。”
他话音刚落,房檐上的清邪符突然“啪”地裂了道缝,银光黯淡了大半。半空中的黑烟团像是被刺激到,猛地往下压了压,街道上的失控修士动作更快了,甚至开始互相攻击,黑烟从他们伤口里喷出来,汇入那团黑烟中。
与此同时,西边的灵脉节点处,萧振南正用灵力筑着屏障。断裂的灵脉像条受伤的巨蟒,不断往外喷着黑烟,碎石在黑烟里翻滚,竟慢慢化成了带着邪炁的小兽,张着嘴往萧振南扑来。他一剑劈开扑来的石兽,掌心却被黑烟烫出个红印,屏障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。
“还没到吗?”萧振南咬着牙,传讯符发出去快一刻钟了,派去支援的修士连点回音都没有。他抬头看向城主府的方向,半空中的黑烟团已经遮了小半片天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——难道城里的邪炁已经聚到这种程度了?
另一边,主灵脉所在的密室里,空衍正将星衍盘嵌在阵眼中央。密室的石壁上刻满了聚灵纹,可此刻那些纹路却泛着黑气,每亮一次就暗下去几分。空衍往阵眼输着灵力,额上满是冷汗,星衍盘的星纹忽明忽暗,中心的光点好几次差点熄灭。
“撑住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划过星衍盘,调出最后一道备用星纹,“主灵脉要是崩了,整个落霞城就真的完了……”可话音刚落,密室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,石壁上的聚灵纹“咔嚓”裂了道缝,一缕黑烟从缝里钻出来,直扑星衍盘。
静心阁内,苏晴刚把闯到门口的失控修士都制住,就听见密室方向传来一声闷响。她心里一紧,转头看向林峰:“是空衍那边!主灵脉出事了?”
林峰闭着眼,识海里的邪蚀正随着远处的震动跳得越来越急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主灵脉的灵气在快速流失,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邪炁:“不是出事,是邪炁在撞阵……有人在操控那些邪炁,目标是主灵脉和我,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。”
他突然睁开眼,目光落在那几个倒地的修士身上——他们体内残留的邪炁,竟在慢慢往一个方向流,顺着地面的缝隙,往城主府深处去。林峰猛地想起什么,抓过苏晴的手:“去灵草圃的排水口!刚才邪炁是从那儿过的,下面肯定有通道,能通到主灵脉密室!”
苏晴立刻扶着他起身,刚走到门口,就看见半空中的黑烟团突然分裂,一缕缕黑烟像蛇一样往下钻,钻进那些还没失控的修士屋里。街上的哭喊声越来越大,甚至能听见护城结界的嗡鸣——西边的缺口,怕是快堵不住了。
两人跌跌撞撞跑到灵草圃,排水口的石板已经被邪炁熏得发黑。林峰蹲下身,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点灵力,撬开石板——下面果然有个通道,黑不见底,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空衍的闷哼声。
“你在这儿等着,我下去。”苏晴刚要跳进去,就被林峰拉住。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,灵脉的痛让他几乎站不稳,可眼神却很坚定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邪炁要找的是我,我去了,才能引开主灵脉那边的邪炁。”
苏晴还想反驳,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,一缕黑烟从里面飘出来,带着股焦味——是空衍的灵力气息,还掺着邪炁的腥气。她知道没时间犹豫了,扶着林峰,两人一起跳进了漆黑的通道里。
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壁上的邪炁泛着淡黑的光。林峰靠在苏晴身上,每走一步都疼得冒冷汗,可他的识海却越来越清晰,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,有一股熟悉的邪炁——和之前灰羽鸽子羽毛上的邪炁,一模一样。
“快到了。”林峰低声说,指尖的灵力在黑暗中亮了点光,“前面就是密室的后门,空衍应该在里面……小心,邪炁的浓度越来越高了。”
话音刚落,前方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通道壁上的石头往下掉。苏晴立刻用冰灵之力护住林峰,抬头望去——密室的后门被炸开了个大洞,黑烟从洞里涌出来,里面传来空衍的喊声:“萧城主!主灵脉……主灵脉的阵快撑不住了!”
林峰和苏晴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。他们扶着墙壁,一步步往洞口挪去,身后是越来越近的黑烟,身前是摇摇欲坠的主灵脉阵——这一次,他们没有退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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