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时节的嘉兴城,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泛着润光,巷口的胭脂铺刚卸下门板,便有清甜的香粉气混着巷尾早点摊的猪油香气飘过来。林越背着半旧的青布行囊,站在“醉仙楼”斜对过的老槐树底下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玄铁打造的签到令牌——这令牌自他踏入江湖以来,每日卯时都会准时触发“日常签到”,或得些碎银、伤药,偶有一次还抽中过一本残缺的基础剑法谱,虽算不得稀世珍宝,却也帮他在初入江湖的三个月里安稳立足。
可今日有些不同。
方才他刚转过街角,令牌突然微微发烫,不是往日温和的暖,而是带着点灼意的热,紧接着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光幕在眼前铺开,与平日“日常签到(已完成)”的灰字不同,光幕中央的字迹亮得晃眼:【特殊场景签到触发——目标:醉仙楼二楼临窗雅座(未激活)】。
林越挑了挑眉。他穿越到这射雕世界已近半年,从最初在终南山脚的破庙里挣扎求生,到后来靠签到得的粗浅功夫打退几波小毛贼,再到如今敢独自闯荡嘉兴这样的大地方,靠的便是这签到系统的稳妥——可“特殊场景签到”还是头一遭。光幕下方还有行小字注解:【场景激活条件:与指定人物同席共餐】,后面跟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,看不清样貌,只隐约辨出是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身形。
“指定人物?”林越摸了摸下巴,抬眼望向醉仙楼的朱红大门。这楼在嘉兴城里名头不小,楼上雅座多是达官显贵、江湖豪客,楼下散座则是往来行商、本地闲汉,他往日路过只敢在楼下买两个肉包子,今日倒要为了这特殊签到,硬着头皮往上走一趟了。
刚踏上二楼楼梯,便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东边雅座传来,那笑声像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过,脆生生的,却又带着点狡黠的灵动,听得人心里一松。林越脚步顿了顿,腰间的令牌又热了热,眼前的光幕晃了晃,那模糊的人影轮廓竟清晰了几分——正是方才那道鹅黄身影,此刻正背对着楼梯口,坐在临窗的位置上,梳着双丫髻,发梢系着两根鹅黄丝带,随着她低头夹菜的动作轻轻晃荡。
他放缓脚步往前走,眼角余光瞥见雅座里的情形:桌上摆着三四个菜,一碗热气腾腾的蟹粉豆腐,一盘油亮的酱鸭,还有一碟刚端上来的水晶虾饺,最妙的是中间那碗汤,汤色奶白,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,闻着就鲜得人舌尖发颤。而那黄衣少女手里正捏着一双银筷,夹起一块酱鸭皮,却不急着吃,反而侧着头对对面的人笑道:“柯公公,你这趟从蒙古来,路上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?比如……有没有小贼敢抢你的包袱?”
她对面坐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,脸上布满皱纹,双眼紧闭,竟是个盲眼老人,手里握着一根铁杖,闻言“哼”了一声,声音沙哑:“谁敢抢老叫花子的东西?便是有不长眼的,也得先问问我这根铁杖答不答应!倒是你这小丫头,一路跟着我,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我不想做什么呀。”少女把酱鸭皮送进嘴里,腮帮子鼓鼓的,像只偷食的小松鼠,说话含含糊糊,“就是觉得柯公公你有意思,比那些只会背书的老学究好玩多了——再说了,我娘说嘉兴的醉仙楼好吃,我来吃东西,难道还碍着公公你了?”
林越听到这对话,心里猛地一动——盲眼、铁杖、“柯公公”、还有这黄衣少女的灵动狡黠……这不是江南七怪里的柯镇恶,还有他那宝贝徒弟黄蓉吗?
他正愣神的功夫,那黄衣少女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,突然回过头来。林越只觉得眼前一亮: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,肌肤雪白,眉梢眼角带着股天然的娇俏,一双眼睛尤其灵动,黑白分明,转过来时,那目光像两颗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,先好奇地扫了扫他的行囊,又落在他腰间的令牌上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:“喂,你站在那儿看什么?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桌菜好吃?”
林越被她问得一窘,刚想开口解释,腰间的令牌突然“嗡”了一下,眼前的光幕瞬间变亮,一行新的字迹跳了出来:【特殊签到场景已激活——请于半个时辰内,与黄蓉(指定人物)同席共餐,完成签到可获奖励:《逍遥游》基础心法(残缺)、厨艺精通(入门)】。
《逍遥游》?!林越心里一震。他虽武功低微,却也听过江湖上的传闻,这《逍遥游》乃是逍遥派的顶级心法,哪怕只是残缺的基础篇,也比他现在练的那些粗浅功夫强上百倍——更别说还有“厨艺精通”,看黄蓉这桌菜的品相,要是能学到她几分厨艺,往后行走江湖,哪怕签到不给东西,也能靠做饭混口饭吃。
他定了定神,走上前抱了抱拳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气些:“姑娘恕罪,在下林越,是个江湖游子,方才上楼时听见姑娘笑声清脆,一时失了神,并非有意窥探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方才听姑娘说这醉仙楼的菜好吃,在下今日也是第一次来,不知楼上雅座是否还有空位……若是没有,不知可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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