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刚漫过临安城的青灰色屋顶,朱雀门旁的巷口就多了道缩在阴影里的身影。林越攥着怀里温热的炊饼,盯着城门下往来的巡夜兵——方才跟着黄蓉在楼外楼吃过饭,黄蓉去客栈订房,他借口“想再看看城门”折了回来,怀里藏着的不只是炊饼,还有从日签图夹层里摸出的那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。
令牌是师父下山前塞给他的,只说“若在大宋都城城门遇困,便按令牌上的纹路叩击城门砖,自有回响”。当时他只当是师父怕他初入江湖吃亏,留的后手,可方才在城门遇搜检时,那灰布汉子腰间的引气铃、守卫手里的名册,忽然让他想起令牌背面刻的那行小字——“玄心一脉,城门锁钥”。
“得等巡夜兵换班的空当。”林越往阴影里又缩了缩,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——那纹路不是寻常的花纹,是三道长短不一的刻痕,像极了日签图上标注险地的符号。他数着巡夜兵的脚步,听着他们甲胄碰撞的“哐当”声,想起黄蓉临走前叮嘱的“别去招惹城门的守卫”,心里竟有些发紧——可师父的话、令牌上的字,又像块石头压在心头,让他忍不住想试试这“特殊签到”到底藏着什么门道。
酉时末的梆子声刚从巷尾传来,城门下的巡夜兵果然动了——换班的队伍从内城走出来,穿红甲的旧兵往巷口退,穿黑甲的新兵往城门下聚,中间空出的那半盏茶功夫,正是守卫最松的时候。林越咬了口炊饼压了压心跳,借着暮色的掩护,猫着腰溜到城门西侧的墙根下。
朱雀门的城墙是青条石垒的,石缝里长着些青苔,摸上去湿滑凉手。林越按着令牌上的纹路,在墙根处找——三道刻痕对应三道石缝,最上面是道一指宽的细缝,中间是道能塞进指尖的宽缝,最下面是道藏在青苔里的暗缝,若不是他蹲在墙根仔细摸,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师父说的‘叩击’,该不是寻常的敲吧?”林越捏着令牌,犹豫了一瞬——方才在城门遇搜检的紧张还没散,万一这令牌叩击的动静引来了守卫,怕是连黄蓉都救不了他。可转念一想,方才若不是敛气诀撑着,他早被搜出内力,此刻说不定已经被关在栖霞山庄的牢里,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?
他深吸一口气,将令牌按在最上面的细缝处,顺着刻痕的方向轻轻一旋——没动静。再换中间的宽缝,指尖刚将令牌塞进去,就听见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像石缝里卡着的机关松了。林越心里一紧,赶紧抽出令牌,蹲在墙根屏住呼吸,盯着城门方向——巡夜兵还在换班,黑甲的新兵正围着队长听训,没人注意到墙根下的动静。
等了约莫三息,墙根下忽然传来极轻的“簌簌”声——最下面那道藏在青苔里的暗缝,竟慢慢往外滑出块巴掌大的青石板,石板上摆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,还压着张折叠的麻纸。
林越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,赶紧伸手将包裹和麻纸揣进怀里,再用手摸那暗缝时,青石板已经悄无声息地滑了回去,连青苔都恢复了原样,若不是手里的包裹还带着墙缝里的潮气,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。
“得赶紧走。”林越刚直起身,就听见巷口传来巡夜兵的脚步声——换班结束了,黑甲的新兵已经开始往巷口巡逻。他不敢耽搁,猫着腰往巷尾跑,直到拐过两道弯,看见客栈门口挂着的红灯笼,才放慢脚步,靠在墙角大口喘气。
刚喘匀气,就看见黄蓉提着个食盒从客栈里走出来,见着他手里的炊饼渣,皱着眉嗔道:“让你别乱跑,怎么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灰?”说着伸手替他拍了拍青布衫上的尘土,指尖触到他怀里的包裹,愣了愣,“你怀里藏的什么?”
林越拉着黄蓉往客栈后院的柴房走——柴房偏僻,没什么人来。进了柴房,他反手闩上门,才从怀里摸出包裹和麻纸,递到黄蓉手里:“是师父留的令牌,说在都城城门能‘签到’,我刚去试了试,就摸出这些东西。”
黄蓉借着柴房窗缝透进来的月光,先打开了麻纸——纸上的字迹是用炭笔写的,笔画刚劲,一看就是常年握剑的人写的,内容却简单得很:“临安城朱雀门、朝天门、清波门,各有一处玄心一脉的‘签点’,此为朱雀门签物,持之可入临安地下暗渠,避官差搜捕。另,暗渠尽头连通丐帮分舵,鲁有脚舵主可助你查师妹线索。”
“玄心派竟在临安城门设了签点?”黄蓉的声音里满是惊讶,她捧着麻纸反复看了两遍,才看向那个油纸包裹,“快打开看看签物是什么。”
林越赶紧拆开油纸——里面包着的不是金银,不是兵器,竟是块巴掌大的黑木牌,木牌正面刻着“暗渠”二字,背面是幅极小的地图,画着从朱雀门墙根到地下暗渠入口的路线,还有几个用朱砂标着的“避水点”;木牌旁还放着个小小的瓷瓶,瓶里装着半瓶无色的液体,闻着有股淡淡的艾草香。
“这液体是‘避水露’。”黄蓉拿起瓷瓶闻了闻,眼神亮了,“地下暗渠常年积水,寻常人进去要蹚水,抹了这避水露,水沾不到衣裤,还能防渠里的蚊虫——玄心派倒是想得周到。”她又拿起黑木牌,指着背面的地图,“你看这路线,从朱雀门墙根的暗缝进去,往下走十三级石阶,就是暗渠的入口,入口处有块刻着‘玄’字的石头,按一下就能开门——这签点藏得也太隐秘了,若不是有令牌,谁能想到城门墙根里还藏着暗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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