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越踏着晨露走出青石镇时,袖中那枚青铜日签仍带着掌心余温。三日前他在镇东破庙救下被山匪围困的药农老周,对方临别时塞来这枚刻着“启明”二字的签牌,只说持此去南坡药王祠,或能得些“识药的机缘”。彼时他只当是寻常谢礼,直到今早路过祠前那株五百年老银杏,见树身斑驳处竟嵌着与日签纹路相合的凹槽,才知这机缘远比想象中更不寻常。
将日签嵌入凹槽的刹那,老银杏树身突然簌簌落下金叶,叶片在空中盘旋成阵,竟在地面拼出一幅半人高的图谱。林越俯身细看,只见泛黄的绢帛上以朱砂勾勒着百余味药材,根须叶脉皆细致入微,旁侧还注有蝇头小楷,标注着药材的生长习性与辨识要诀。最奇特的是,绢帛边缘绣着圈流转的银纹,每当他指尖划过某味药材的图样,银纹便会泛起微光,在旁侧显露出一行行补充注解,仿佛有位无形的药师在一旁指点。
“原来这是《启明药材图谱》。”林越轻抚绢帛上“血叶兰”的图样,银纹当即亮起:“血叶兰,兰科多年生草本,生于海拔八百米以上腐殖土坡,叶背呈朱砂色,雨后会渗出淡红汁液,可解蛇毒、疗金疮,需与紫花地丁同煎方显奇效。”他心中一动,想起昨日在山涧边见过类似的植株,当时只当是普通野草,如今对照图谱才知竟是解毒良药。
正欲将图谱收入怀中,忽闻祠后传来簌簌响动。林越握紧腰间短剑绕到祠后,却见一名青衫女子正蹲在草丛中,手中拿着片翠绿的叶片反复查看,眉头微蹙似有难色。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,发髻上插着支银簪,裙角沾着泥点,想来也是进山寻药的人。见林越走来,她慌忙将叶片藏入袖中,起身时不慎带倒了身旁的竹篮,篮中滚落出几株带着晨露的药材——有清肝明目的夏枯草,有润肺止咳的川贝母,还有几株叶片呈锯齿状的植物,正是图谱中记载的“铁线蕨”。
“阁下是?”女子后退半步,手按在腰间的药囊上,眼神中带着警惕。林越见她并无恶意,便举起手中的图谱笑道:“在下林越,偶然得到这卷药材图谱,方才见姑娘在辨认草药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转为疑虑:“这图谱……莫非是药王祠的传世之物?我师父曾说,祠中藏有《启明图谱》,能辨天下奇药,只是百余年来从无人得见。”
“姑娘认得此谱?”林越心中好奇,将图谱递了过去。女子接过图谱细细翻看,指尖划过“七叶一枝花”的图样时,银纹突然剧烈闪烁,显露出一行小字:“七叶一枝花,生于阴湿山坡,茎顶生七叶,轮生如盘,花茎直立于叶心,可治跌打损伤,若遇瘴气侵体,取其根茎嚼服可解。注:此药易与重楼混淆,辨别的关键在花瓣——七叶一枝花花瓣带紫斑,重楼花瓣则为纯白。”
“没错!就是这个!”女子激动地抬起头,眼眶微红:“我师父上月进山寻药,误将重楼认作七叶一枝花,用错药后染上瘴气,如今卧病在床。我这几日四处寻药,却总怕再认错……”林越闻言心中一软,指着图谱中“七叶一枝花”的图样道:“姑娘莫急,这图谱标注得极为详细。你看,除了花瓣的区别,它的根茎断面呈黄白色,有细密的环纹,而重楼的断面是灰白色,环纹较粗。”
女子依着图谱的描述,从竹篮中取出一株植物仔细比对:“你看这株,叶片是七片轮生,花瓣带紫斑,根茎断面……果然是黄白色!我昨日在北坡的石缝中找到的,当时还不敢确定,现在终于放心了!”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,看向林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激:“多谢林公子指点,我叫苏清瑶,是山下百草堂的学徒。若公子不嫌弃,不如随我回堂中歇息,也好让我报答你今日的恩情。”
林越本想继续进山辨认图谱中的药材,转念一想,百草堂中或许有更多珍稀药材,正好可以对照图谱学习,便点头应道:“那就多谢苏姑娘了。”二人结伴下山,途中苏清瑶又取出几株药材请教,林越依照图谱的注解一一解答,竟发现其中一株看似普通的“石韦”,实则是图谱中记载的“金边石韦”——叶片边缘泛着金色细纹,能通淋利尿,药效是普通石韦的三倍。
“原来这金边石韦要在霜降后采摘,叶片上的金边才会明显。”苏清瑶恍然大悟,“我之前总在春夏两季去采,难怪一直找不到。”林越也暗自感叹,这图谱不仅标注了药材的形态特征,还详细说明了采摘时间与炮制方法,若非有此图谱,他即便见到这些珍稀药材,也只会当作寻常草木错过。
行至半山腰时,苏清瑶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前方的崖壁道:“林公子你看,那崖壁上长着的是不是‘飞天蜈蚣草’?”林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崖壁缝隙中垂着几株藤蔓,叶片呈羽状排列,茎上长着细密的气根,酷似蜈蚣的脚。他急忙取出图谱翻找,很快便在“藤蔓类”药材中找到了“飞天蜈蚣草”的图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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