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暖炉上,铜制炉身泛着柔和的光泽。林越推开房门时,二楼走廊已传来伙计打扫的动静,楼下大堂隐约飘来米粥与油条的香气,混着窗外街道上早市的吆喝声,将雪月城的清晨衬得格外鲜活。
他下楼时,大堂已有不少客人。靠窗一桌坐着几个赶早路的商客,正就着咸菜喝热粥;角落处两个青衣汉子低声交谈,手指在桌上比划着,似在商议行程;柜台后掌柜拨着算盘,噼啪声与伙计的应答声交织,透着市井特有的烟火气。“客官早!”昨日那小二见他过来,麻利地迎上前,“今早有小米粥、胡辣汤,还有刚炸的油条和糖糕,您要哪样?”
“一碗胡辣汤,两根油条,再来两个糖糕。”林越选了张靠街的桌子坐下,目光透过敞开的店门望向街面。此时的主街已褪去夜间的喧嚣,多了几分清晨的清爽。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,几个挑着菜筐的农妇快步走过,筐里水灵的白菜、萝卜上挂着晨霜;卖豆腐的小贩推着独轮车,车辕上挂着铜铃,“叮铃叮铃”的声响在街道上散开;还有些孩童背着书包,蹦蹦跳跳地往城东方向去,想来是去书院上学。
不多时,小二端来早餐。胡辣汤汤色浓稠,里面卧着豆腐丝、海带丝与牛肉片,撒上一勺香油与香菜,辛辣中带着鲜香;油条金黄酥脆,咬一口满是油香;糖糕外皮焦脆,内馅是融化的红糖,甜而不腻。林越正吃得畅快,忽听邻桌两个商客的对话飘进耳中。
“你说这‘雪月钱’,最近兑换价又涨了?”穿蓝布长衫的商人放下筷子,眉头微蹙,“我上次来还一两银子兑一千二百文,这回怎么就成一千一百五了?”
对面穿灰袍的商人叹道:“还不是北边战事紧,草原那边的皮毛、药材过不来,雪月城的商路紧俏,这钱自然就值钱了。你没看城门处那告示?现在用外地银子换雪月钱,还得收三成手续费呢。”
“三成?这也太黑了!”蓝衫商人咋舌,“那咱们带的银子,岂不是要折损不少?”
林越闻言心中一动。他昨日进城时只想着落脚,倒忘了货币之事——出门时带的多是中原通用的银子与铜钱,若雪月城有本地货币,且兑换不便,后续行事难免受阻。他放下汤匙,对身旁的小二招了招手:“小二,我问你个事。”
“客官您说。”小二连忙凑过来。
“刚才那两位客官说的‘雪月钱’,是怎么回事?”林越问道,“难道雪月城不用中原的银子铜钱?”
“用是用,但本地人更爱用雪月钱。”小二压低声音解释,“这雪月钱是城主府发行的,分‘雪钱’和‘月钱’两种。雪钱是铜钱,正面刻着‘雪’字,背面是城墙纹;月钱是银钱,正面‘月’字,背面是月牙纹。一两银子换一千文雪钱,一贯雪钱换一枚月钱,在城里买东西、住店,用这个最方便。”
“拿外地银子兑换雪月钱,真要收三成手续费?”
“可不是嘛!”小二点头,“上个月开始的,说是为了稳定城里的物价。您要是想换,得去‘钱柜坊’,全城就三家,主街中段那家最大,门口挂着‘诚信钱柜’的牌子,您一去就能看着。”
林越谢过小二,心中盘算着吃完早餐便去钱柜坊看看。他快速吃完剩下的早餐,付了十文中原铜钱——小二倒也爽快,并未多要,只说回头去钱柜坊换了雪月钱再补也无妨。出了客栈,主街的人流已渐渐多了起来,沿街店铺陆续开门,伙计们搬出招牌,洒扫门前,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。
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,林越便看到了小二所说的钱柜坊。那是一座两层的青砖瓦房,门首挂着一块黑漆匾额,上面“诚信钱柜”四个鎏金大字格外醒目,门口两侧各立着一尊石狮子,透着几分庄重。钱柜坊内颇为宽敞,柜台用厚重的实木打造,柜台后坐着三个账房先生,每人面前都摆着算盘与账本,几个客人正排队等候兑换。
“这位公子,是要兑换雪月钱吗?”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账房见林越进来,抬头问道。
“正是。”林越走上前,“不知现在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雪月钱?手续费如何算?”
“一两银子兑换一千一百五十文雪钱,收三成手续费,实收八百零五文。”账房先生语速飞快,“若是兑换月钱,一贯雪钱换一枚月钱,无手续费。公子要换多少?”
林越心中一算,三成手续费确实不低,一两银子竟要折损三百多文。他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,放在柜台上:“先换五两的。”
账房先生接过银子,用牙咬了咬,又放在秤上称了称,确认无误后,便开始清点雪钱。雪钱比中原铜钱略大,正面“雪”字笔画刚劲,背面城墙纹雕刻精细,边缘光滑,握在手中颇有分量。账房先生将雪钱分成五串,每串八百零五文,用红绳系好,递到林越手中:“公子点点,这是四千零二十五文雪钱。”
林越接过雪钱,入手沉甸甸的,他随意数了一串,数目无误,便将雪钱收入怀中。刚要转身离开,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争执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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