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府客厅的暖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,火光映得紫檀木桌椅泛着温润光泽。林越接过丫鬟递来的青瓷茶盏,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,耳畔是张员外絮絮的感激之言,目光却不经意落在窗外——庭院里那株腊梅开得正盛,花瓣上沾着晨霜,在阳光下透着剔透的白。
“林公子既已在悦来客栈落脚,倒也省去不少麻烦。”张员外呷了口茶,话锋一转,语气却多了几分斟酌,“只是悦来客栈虽干净,终究是寻常客栈,来往人杂,若公子想在雪月城久住,或是有要紧事办,恐怕未必方便。”
林越心中一动。他本也觉得悦来客栈地处主街,虽热闹却少了几分清静,闻言便顺势问道:“张员外此言有理,不知雪月城可有更妥当的住处?”
“公子若不嫌弃,老夫倒有两处推荐。”张员外放下茶盏,手指轻轻敲击桌面,“一处是城东的‘静云轩’,多是文人墨客与世家子弟居住,环境清幽,且离雪月书院不远,平日里听不到市井喧嚣;另一处是城西的‘望雪楼’,那可是咱们雪月城数一数二的高级客栈,不仅食宿顶尖,更要紧的是安全——望雪楼背后是‘雪月阁’,寻常宵小绝不敢在那里闹事。”
“雪月阁?”林越想起昨日小二提及的门派,“莫非是慕容雪阁主所在的雪月阁?”
“正是!”张员外眼中闪过一丝敬畏,“望雪楼虽对外营业,实则由雪月阁弟子暗中打理,住客非富即贵,或是有江湖名望之人。公子昨日能击退黑虎帮的人,身手定然不凡,住在望雪楼,再合适不过。”
林越沉吟片刻。他此次来雪月城,一来是寻访故友,二来也想探探城中局势,望雪楼既能提供清静,又能接触到更多有分量的人物,确实比悦来客栈更合心意。他起身拱手:“多谢张员外指点,我这便去望雪楼看看。”
张婉儿闻言,连忙起身道:“父亲,女儿与公子同去一趟吧?望雪楼的路有些绕,我怕公子找不着。”
张员外笑着点头:“也好,你陪林公子过去,路上多加小心。”
两人辞别张员外,出了张府。此时已近午时,布坊巷的人流比清晨更盛,两侧布庄的伙计正忙着招呼客人,一匹匹绸缎在阳光下泛着缤纷光泽。张婉儿走在前面,粉色衣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,她时不时回头叮嘱:“公子跟紧些,前面就是主街,人更多。”
林越跟在她身后,目光扫过巷口的商铺——有家绣坊的橱窗里摆着苏绣屏风,上面绣着雪月城全景,城墙、楼阁、街道栩栩如生;隔壁的银楼挂着各式银器,月光石镶嵌的发簪在阳光下闪着淡蓝光晕,与昨日在钱柜坊见到的雪钱纹路隐隐呼应。
转为主街,喧闹声骤然清晰。挑着货担的小贩穿梭其间,马车铃铛声与店家吆喝声交织,几个西域商人正围着一个卖皮毛的摊贩讨价还价,手中的雪钱串子晃出细碎的声响。张婉儿熟门熟路地领着林越往西街走,沿途指着路边的建筑介绍:“前面那家‘百味阁’就是父亲常说的药膳坊,里面的当归羊肉汤最是滋补;再往前是‘书坊巷’,里面有三家书店,连京城的孤本都能找到。”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街道两侧的建筑渐渐变了模样——寻常店铺换成了朱门大院,墙头上爬着常青藤,门口的石狮子比钱柜坊的更显威严。张婉儿指着前方一座三层小楼:“公子你看,那就是望雪楼!”
林越抬眼望去,只见望雪楼通体由白玉石砌成,飞檐上雕刻着雪月纹样,门首挂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,“望雪楼”三个篆字由银粉勾勒,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楼前的庭院铺着青石板,两侧种着雪松,枝桠上积着薄雪,透着几分雅致。与悦来客栈的热闹不同,望雪楼门口格外清静,只有两个身着青衣的护卫立在门侧,腰间佩剑,目光锐利如鹰。
“两位可是要住店?”见两人走近,左侧的护卫上前一步,语气恭敬却不失警惕。
张婉儿连忙道:“这位是林越公子,想来看看房间。”
护卫目光在林越身上扫过,从他腰间的长剑到脚下的云纹靴,最后落在他怀中露出的雪钱串子上,随即侧身让开道路:“公子请随我来,掌柜的在二楼。”
进了望雪楼,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。一楼并非寻常客栈的大堂,而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,墙上挂着名家字画,角落摆着一架紫檀木琴,琴旁的博古架上陈列着青瓷与玉器。几个身着锦袍的客人正坐在八仙桌旁交谈,声音压得极低,偶尔传来几声茶盏碰撞的轻响。
护卫领着两人上了二楼,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,踩上去悄无声息。二楼的走廊铺着同色地毯,两侧的房间门都挂着竹帘,帘上绣着不同的花卉纹样。走到走廊尽头,护卫敲响了一扇刻着松鹤纹样的房门:“李掌柜,有客人想住店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房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。
推开门,只见房间内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,桌上摊着账本与笔墨,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老者正坐在桌后,须发皆白,却精神矍铄。老者抬起头,目光落在林越身上,嘴角露出一抹笑意:“这位公子看着面生,是第一次来雪月城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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