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越握着那瓶“清露膏”走出寒香医馆时,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城西的屋檐上,将青石板路染成一片暖橙。方才在医馆中,李寒依清冷的眉眼与那句“不想看到你白白送命”的话,在他心头反复萦绕——这位看似疏离的女子,实则藏着一份不外露的细心,连叮嘱他不要提及姓名时,语气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瓷瓶,瓶身细腻,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寒梅,与李寒依裙摆上的纹样如出一辙。想来这“清露膏”是她亲手调制的,药效定然比城主府领的金疮药更好。林越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,又摸了摸腰间的城防令牌,忽然想起昨日在城主府领日签时,那老吏曾提过一句“特殊时日的签子,能领到不一般的东西”。今日是十五,按说已是常规日签的日子,可他心中却莫名有种预感,似乎还藏着别的机缘。
沿着街巷往驿馆走时,林越特意绕了段路,朝着城西的方向望去。周校尉与李寒依都提到了“悦来客栈”的王掌柜,看来那里是接下来必须去的地方。只是眼下天色渐暗,雪月城的夜晚并不太平,黑风盗常在夜间出没,他右手的伤还未痊愈,贸然前往反而不妥。不如先回驿馆处理伤口,明日再做打算。
回到驿馆时,店小二正站在门口挂灯笼,见林越回来,连忙笑着打招呼:“客官,您可算回来了!方才有人送了封信给您,说是您的朋友托人转来的。”
林越心中一愣,他在雪月城并无相识之人,会是谁寄来的信?他接过店小二递来的信封,只见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在封口处盖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印——那纹样,竟与“清露膏”瓶身上的寒梅一模一样。
是李寒依。
林越快步回到房间,反锁房门后,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。里面只有一张素笺,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:“今夜三更,可至城东梅林,取你该得之物。”字迹清隽,却透着几分仓促,仿佛是在匆忙间写就。
城东梅林?林越皱起眉头。他来雪月城数日,只听说过城南有片桃林,却从未听闻城东有梅林。而且“取你该得之物”,究竟是什么?是与黑风盗有关的线索,还是另有他用?
他反复看着那张素笺,忽然注意到笺纸边缘沾着一点淡青色的粉末——那是他在药铺外,看到李寒依出手时指尖划过的气流颜色。看来这封信确实是李寒依所写,而且她特意用这种方式确认身份,显然是担心信被他人截获。
三更时分的城东,定然偏僻无人,若是有埋伏,他未必能应对。可若是不去,不仅会错过可能的线索,还会辜负李寒依的一番好意。林越思忖片刻,最终还是下定决心——去。他将长剑仔细擦拭干净,又把“清露膏”和从城主府领的金疮药都装进怀中,还特意带上了那枚城防令牌,若是遇到意外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
夜色渐深,雪月城的街巷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巡夜的守军提着灯笼走过,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。林越换上一身深色衣衫,避开守军的巡逻路线,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。
城东果然比城南偏僻许多,沿途的房屋越来越稀疏,到最后竟只剩下一片荒地。月光洒在地上,照亮了前方一片茂密的树林——那树林里的树,竟全是梅树!只是眼下并非梅花盛开的季节,光秃秃的枝桠在夜风中摇曳,像一双双伸出的手,透着几分诡异。
林越放缓脚步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。梅林深处隐约传来刀剑破空的声音,那声音清脆利落,却又带着几分柔和,不似寻常江湖人士练剑时的刚猛,反倒像极了李寒依的气质——清冷中藏着韧劲。
他循着声音悄悄靠近,穿过几株粗壮的梅树后,眼前忽然开阔起来。只见梅林中央有一片平整的空地,空地上铺着一层细沙,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在空地上练剑。
是李寒依。
她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长剑,剑身泛着淡淡的银光,想来是柄难得的好剑。她的动作轻盈如蝶,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每一次挥剑、收剑,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,与周围的梅树融为一体,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。
林越屏住呼吸,站在梅树后静静观看。他发现李寒依的剑法与寻常剑法截然不同,没有凌厉的杀招,却处处透着精妙——剑尖划过空气时,竟能卷起细微的气流,那些气流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屏障,将周围的落叶都挡在外面。而且她的剑法似乎与医术有关,每一个动作都暗含着调理气息的法门,挥剑时气息平稳,仿佛在运气疗伤一般。
忽然,李寒依的动作一顿,长剑“唰”地一声收鞘,转身朝着林越藏身的方向看来:“既然来了,为何不现身?”
林越心中一惊,没想到自己隐藏得如此隐蔽,还是被她发现了。他只好从梅树后走出来,拱手行礼:“李姑娘,在下并非有意窥探,只是收到你的信,前来赴约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