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未亮,三江口尚在沉睡之中,漕运衙门的兵丁已如雷霆般出动,在胡巡检的亲自带领下,直扑广源号总号及各处分铺。
“漕运衙门办案!闲杂人等退避!”
沉重的撞木轰开广源号总号紧闭的大门,兵丁鱼贯而入,杀气腾腾。柜上的伙计、账房从睡梦中惊醒,面对明晃晃的刀兵,吓得面无人色,瑟瑟发抖。
广源号的董掌柜被从后宅被窝里拖出来时,还穿着寝衣,睡眼惺忪,待看清是胡巡检亲自带队,顿时魂飞魄散,强作镇定地喊道:“胡大人!这是何意?我广源号一向奉公守法,何故清晨闯宅?”
胡巡检面色冷峻,懒得与他废话,直接将那枚从水下密库起出的、刻有船锚的令牌掷于他面前:“奉公守法?那此物,你作何解释?昨夜你派人潜入丙字仓水下密库,盗窃账册密信,人赃并获,还敢狡辩?”
看到那枚令牌,董掌柜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他万万没想到,行动如此隐秘,竟会败露得如此之快,如此彻底!
“搜!”胡巡检一声令下。
兵丁们立刻展开彻底搜查。不过片刻,便在董掌柜书房暗格中,搜出了与隆昌号往来的一些隐秘账目副本,以及几封与“海阎罗”残余势力勾连的信件。更重要的是,找到了那枚刚刚打造好、还未来得及藏匿的船锚钥匙!
铁证如山!
“拿下!所有相关人等,一并锁拿回衙!”胡巡检厉声喝道。
兵丁如狼似虎地将瘫软如泥的董掌柜及其几个核心心腹锁上铁链,拖出广源号。与此同时,其他几处分铺也传来消息,主要管事皆已控制,查抄出不少违规账目和往来信件。
广源号被漕运衙门雷霆查封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在天亮后迅速传遍了整个三江口,引起了巨大的轰动!
昨日还在觥筹交错、试图蚕食隆昌号地盘的广源号,一夜之间,主事下狱,商号被封,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大跌眼镜,也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瞬间噤若寒蝉。
隆昌号总号内,钱友仁听到这个消息时,正端着参汤的手猛地一抖,汤碗摔在地上,碎裂开来,滚烫的汤汁溅了他一身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脸色煞白,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。
广源号倒了!倒得如此之快,如此彻底!是因为他们去动了水下的东西!那水下的密库……那里面的账册……
钱友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浑身冰冷。他比谁都清楚那水下密库里藏着的是什么,那是足以让无数人头落地的东西!广源号想去拿,结果瞬间覆灭。那自己呢?自己这个曾经的保管者、使用者……
他猛地想起“墨掌柜”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想起他几次三番看似无意地询问丙字仓旧事……难道,他早就知道了?昨夜之事,是否也与他有关?
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钱友仁淹没,他瘫在太师椅上,大口喘着气,仿佛一条离水的鱼。
而客栈之中,沈墨静静听着赵虎的汇报。
“公子,广源号已倒,董掌柜及其心腹皆已下狱。胡巡检动作很快,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。”
沈墨微微颔首,对此结果并不意外。在确凿的证据和突然的打击下,广源号这等根基尚浅、急于求成的势力,不堪一击。
“钱胖子那边什么反应?”沈墨更关心这个。
“据盯着的兄弟回报,钱友仁听闻消息后,惊恐异常,摔了汤碗,在书房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”赵虎道。
沈墨嘴角泛起一丝冷意:“惊弓之鸟,其鸣也哀。他现在恐怕比任何时候都害怕水下密库里的东西被公之于众。因为那里面,同样记录着他的累累罪行。”
“那我们下一步……”
“等。”沈墨依旧平静,“等胡巡检那边的审讯结果,看看能从董掌柜嘴里撬出多少关于‘锚公’的信息。同时,也给钱胖子一点时间,让恐惧再发酵一下。我相信,他很快就会主动来找我们,寻求最后的‘庇护’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当然,我们也不能干等。让观墨他们,开始留意漕运衙门更高层的动向,以及……京城方面的风声。扳倒广源号只是开始,动了水下的东西,等于捅了马蜂窝,那位‘锚公’和他的保护伞,绝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风暴已起,雷霆已落。但沈墨知道,这仅仅是撕开了庞大黑幕的一角。真正的较量,现在才正式开始。而他手中掌握的账册密信,既是护身符,也是催命符,如何运用,将决定最终的胜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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