社团活动彻底搞砸后的几天,林夏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,像一只受伤后躲进洞穴的野兽。论坛上的帖子虽然被她匿名删除了,但那些恶意的揣测和嘲笑如同附骨之蛆,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悄然流传。她不敢去上课,不敢看手机里社团群里关于活动失败的讨论,更不敢去想蓉蕾那张冰冷而充满嘲讽的脸。失败的阴影和公开的羞辱感让她几乎窒息,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的,是手机里仅存的那几张学长的照片。照片里的陆沉学长,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,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,阳光给他挺拔的侧影镀上一层金边,笑容温和而疏离。这是她暗恋三年里,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偷拍到的画面,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。这天下午,手机屏幕亮起,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信息:“林夏同学,陆沉学长让我转告你,他之前借你的那本《百年孤独》看完了,放在图书馆三楼东区靠窗的老位置,你有空去拿一下。” 信息末尾没有署名。林夏的心猛地一跳,像死水被投入一颗石子。学长还记得她?还主动让她去拿书?一丝微弱的、不敢置信的暖流瞬间冲散了连日的阴霾。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,胡乱套上衣服,抓起钥匙就冲出了门。图书馆三楼东区,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,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。林夏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熟悉的、包着深蓝色书皮的《百年孤独》,安静地躺在靠窗那张橡木长桌的一角。她快步走过去,拿起书,指尖拂过书脊,仿佛还能感受到学长指尖的温度。就在这时,桌面上另一个物品吸引了她的注意——一部黑色的手机。屏幕是黑的,但手机壳的样式,林夏记得很清楚,是陆沉学长常用的那款极简风格。学长把手机落在这里了?林夏犹豫了一下,下意识地拿起手机,想看看有没有联系方式可以联系到他归还。手机没有密码锁,屏幕轻易就点亮了。她点开通讯录,想找找看有没有学长家人的电话。然而,就在她滑动屏幕时,手指不小心点开了相册的图标。相册里最新的几张照片,是校园风景和一些活动的记录,看起来都很正常。林夏松了口气,正准备退出,目光却被一个名为“观察记录”的加密文件夹吸引了。文件夹没有上锁,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。里面全是照片。密密麻麻,数量惊人。而照片的主角,只有一个——馨怡。有馨怡在咖啡厅擦桌子时低垂的侧脸,有她抱着书本匆匆走过林荫道的背影,有她站在图书馆书架前认真挑选书籍的专注神情,甚至还有几张,是她穿着便服,在校园外某个街角等公交车的模样。拍摄的角度大多很隐蔽,像是偷拍,但清晰度很高,显然拍摄者用了心思,而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。最近的一张,日期赫然是昨天下午,馨怡穿着咖啡店的围裙,正弯腰给一盆绿植浇水,阳光照在她微微汗湿的额角。林夏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她死死盯着屏幕,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,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。学长?陆沉学长?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馨怡的照片?而且如此细致,如此……长期?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:难道馨怡和学长……他们才是一对?馨怡接近她,告诉她蓉蕾的那些话,在咖啡厅看似调解实则火上浇油……这一切,难道都是为了学长?是为了清除她这个碍眼的“情敌”?巨大的震惊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。她一直以为馨怡是站在她这边的,是同情她的!原来,真正的“情敌”,不是蓉蕾,而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、总是在关键时刻“好心”出现的服务员!林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她猛地将手机扣在桌面上,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毒物。她抓起那本《百年孤独》,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图书馆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带着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冰冷和尖锐的痛楚。与此同时,蓉蕾的心情也并不平静。虽然成功报复了林夏,让她的社团活动变成一场笑话,但论坛帖子的余波和那场当众的对峙,也让她和陈默之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阴影。陈默虽然没再追问那天礼堂门口发生了什么,但他看她的眼神里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疏离。这让蓉蕾烦躁又不安。她必须牢牢抓住陈默,不能让林夏那个疯女人再有任何可乘之机。周末,陈默要参加一个封闭式的篮球集训,为期三天。他临走前把公寓钥匙给了蓉蕾,让她帮忙照看一下他养的那只叫“元宝”的橘猫。蓉蕾欣然答应,这正是一个巩固关系的好机会。送走陈默后,蓉蕾第一次以女主人的姿态踏入陈默的公寓。房间是典型的男生风格,简洁,稍显凌乱,但还算干净。她心情颇好地开始打扫卫生,给元宝添粮换水,顺便把陈默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几件衣服叠好。整理到书桌抽屉时,她发现最下面一层似乎卡住了,用力一拉,抽屉才完全打开。里面是一些旧课本、游戏手柄的备用电池,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丝绒小盒子。蓉蕾好奇地拿起盒子,打开。里面并不是她预想的戒指之类的东西,而是一条细细的银色手链。手链的款式很别致,由几片小巧的羽毛状银片串联而成,在羽毛的根部,刻着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字母——“X”。蓉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这条手链……她见过!就在馨怡的手腕上!馨怡几乎每天都戴着它,在咖啡厅工作时,银色的羽毛在灯光下会反射出细碎的光。蓉蕾还曾随口夸过它好看,馨怡当时只是腼腆地笑了笑,说是别人送的旧物。陈默的抽屉里,为什么会有馨怡的手链?而且看起来还被珍藏在盒子里?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:难道馨怡和林夏是一伙的?馨怡故意告诉她林夏存着陈默的照片,故意在她面前流露出对林夏的同情,是为了让她和林夏斗得更狠?而这条手链……是她们之间传递信息或者某种约定的信物?馨怡接近她,获取她的信任,就是为了帮林夏打探消息,甚至……是为了陈默?蓉蕾捏着手链的指尖微微颤抖,银质的羽毛硌得她掌心生疼。她想起馨怡在咖啡厅里那些看似无心的话语,在礼堂门口那番“好心”却火上浇油的劝解……越想越觉得可疑。表妹?她真的是自己那个沉默寡言、没什么存在感的表妹吗?还是说,她从一开始,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,甚至……接近陈默?一股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寒意,混合着对林夏更深的憎恶,在蓉蕾心底疯狂滋生。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放回盒子,再把盒子塞回抽屉最深处,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病毒。她站起身,环顾着这个刚刚还让她感到一丝归属感的公寓,此刻却觉得无比冰冷和陌生。馨怡,你到底是谁?你到底想干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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