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二十五的北境,天像被捅了个窟窿,暴雪连下三天没停。风裹着冰粒往人脸上刮,跟刀子割似的;放眼望去,天地间全是白的,只能听见马在风雪里的嘶鸣。
拒马河上游的旧桥早塌了一半,桥下的冰结得有一丈厚。桥南边,三万雪焚营的兵被风雪堵在这儿动弹不得;桥北边,北狄十万铁骑的烽火都快烧到河边了。
萧璟带着五百玄麟卫,连夜往这边赶。雪地里的马蹄印刚踩出来就被盖住,他裹着玄狐大氅,胸口的旧伤却在风雪里隐隐作痛——寒毒要发作了。
一、断桥风雪
六月二十七的夜里,雪下得更疯了。拒马河的旧桥又塌了一截,木桩子歪歪扭扭地插在冰里,桥面裂得能塞进拳头。
白卿瑶站在桥头,银甲上积了层雪,眉毛上都挂着冰碴。斥候连滚带爬地跑过来,声音都在抖:“将军!北狄的先锋离桥就剩三十里了!风雪太大,咱们的哨探根本拦不住!”
韩昭攥着长枪,嗓子哑得厉害:“这桥要是丢了,咱们就没退路了,北境就全完了!”
白卿瑶抬头往风雪里看,忽然看见一点微弱的火光——是萧璟来了,玄狐大氅在雪地里像团墨,他踩着雪跑过来,声音低哑却稳:“我来守桥。”
二、寒毒暗涌
萧璟刚下马,掌心就烫得吓人,额头上的冷汗一出来就结成了冰。寒毒在血管里乱窜,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骨头,他咬着牙,指甲掐进掌心,血珠滴在雪地上,瞬间就冻成了小红点。
白卿瑶看出他不对劲,凑过去低声问:“殿下的旧疾?”
萧璟摇了摇头,声音有点颤,却还在硬撑:“没事,先把桥守住。”他解下腰间的玄麟令,塞到白卿瑶手里,“要是我撑不住了,玄麟卫就听你调遣。”
白卿瑶攥着那枚令牌,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,雪落在两人之间,没一点声音。
三、冰桥筑垒
六月二十八那天,风雪还没停。雪焚营的兵拿着铁锹凿冰,把火油倒在雪堆上烧,想把冰化软点。折腾了一整夜,总算筑起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冰墙,连着剩下的半座桥,勉强能过人。
萧璟裹着大氅站在桥中间,嘴唇已经发青了,寒毒一阵阵往上涌,可他手里的剑却没放下。白卿瑶走过去,抓着他的手往雪地里按,用雪搓他的掌心:“再撑一会儿,冰墙快好了。”
雪粒打在脸上生疼,可没人往后退。冰桥上面,“白”字帅旗被风吹得哗啦响,像条要冲破冰雪的龙。
四、雪夜血战
六月二十九的清晨,北狄的铁骑终于来了。黑甲一片连着一片,像潮水似的往桥这边涌,马蹄声震得冰面都在颤。
白卿瑶站在桥南头,长枪往雪地里一扎,挑起来的雪沫子溅了一脸:“桥在咱们就在,桥要是没了,咱们也得把这群胡狗埋在这儿!”
雪焚营的弩箭“唰”地射出去,火油箭落在北狄的队伍里,瞬间就烧了起来。萧璟的寒毒越来越重,可剑却挥得更狠,每劈一剑都能带起一串血珠。
雪地里红的血、黑的甲、白的雪混在一起,尸体堆得能挡住半条路。韩昭一枪挑死北狄的先锋将,银甲上全是血,对着敌阵吼:“你们这群蛮子,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!敢来送死!”
五、寒毒爆发
六月三十那天,雪下得更凶了。萧璟突然腿一软,扶着桥栏杆才没倒下去——寒毒全面发作了,他的血管像冻住了似的,嘴唇紫得发黑。
白卿瑶赶紧跑过去,把手贴在他的后背上,把内力一点点渡过去,帮他压寒毒。雪粒落在两人相贴的手背上,瞬间就结成了冰。
萧璟喘着气,低声推她:“别管我,守住桥……”
白卿瑶的眼泪掉在雪地里,冻成了小冰珠,却咬着牙说:“桥要守,你也得活着。”她转头喊玄麟卫的人,“把火油都拿过来,再筑一道冰墙!”
六、断桥绝路
七月初一的早上,北狄的十万铁骑全压上来了。本来就没修好的冰桥“轰隆”一声塌了,碎冰碴子溅得老高。
白卿瑶站在断桥边,长枪指着天,声音都喊哑了:“桥断了,咱们就没退路了!但也不能让他们过去!”
雪焚营的兵把身上的铁索解下来,一头拴在冰桩上,一头握在手里,结成了一道人墙。萧璟靠在冰墙上,连站都站不稳了,却还是把剑举了起来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:“今天,我就用我的血,给你们筑一道桥!”
他拖着剑往敌阵里冲,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,寒毒和风雪裹着他,却没让他退一步。
七、雪夜家书
七月初二的夜里,白卿瑶在帐篷里点了盏油灯,写第二封家书。油灯的光晃得她眼睛疼,手也冻得有点抖:“祖母膝下,孙女现在在拒马河的断桥边。风雪像刀子一样,桥塌了,好多弟兄都没了,可剩下的人都还在撑着。景王殿下的寒毒犯了,却还拿着剑守在桥头,一步都没退。孙女发誓,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要把桥守住。等春天来了,雪化了,孙女一定陪着父亲,回京师陪您煮雪煎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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