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玄铁令
十月朔的雪,是贴着地面卷过来的。
白卿瑶立在承天门外,玄铁令在掌心转了三圈,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刚从幽州送来的密报还攥在另一只手里,字里行间都沾着寒气——削籍流放的书生萧承宇,没去岭南,竟在幽州驿道扎了根,借着“互市”的幌子,给齐王旧部运私军火油。
风把她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,尚方宝剑的剑穗扫过手背。她想起三年前在翰林院见过萧承宇,那人捧着书卷,袖口沾着墨痕,说起治国策论时眼睛发亮,怎么看都不像能藏住刀的人。
“将军,雪焚营五千精锐已在校场待命。”亲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白卿瑶抬头望向北方,幽州的方向被雪雾遮得严严实实,可她仿佛能看见驿道上那些藏在干草堆里的火油桶,正等着某个时机,烧起来。
二、雪追
十月朔的夜,幽州驿道的积雪没到马腹。
白卿瑶率着雪焚营的人,顺着雪地里的车辙印往前追。车轮压过的痕迹很新,边缘还沾着未化的雪,偶尔能看见几滴深色的印记——是押车人冻裂的手,滴下的血。
“前面有暗桩!”前锋突然低喝一声。白卿瑶抬手示意停步,借着雪光望去,三十步外的歪脖子树下,藏着两个裹着黑袄的人,手里的弩箭正对着他们的方向。
她没喊人,反手从箭囊里抽出支裹着火油的箭,弓弦拉满,“咻”的一声射出去。箭簇擦过树干,火油溅在暗桩的袄子上,瞬间燃起明火。那两人惨叫着滚进雪地里,火却越烧越旺,把周围的雪都融出一圈黑水。
车辙印通向一处破庙,白卿瑶带人围过去时,正看见萧承宇从庙里冲出来,翻身上马。她抬手又是一箭,箭簇擦过他的马鞍,马受惊跃起,萧承宇从马背上摔下来,重重砸在雪地里,左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。
“萧承宇,你跑不掉了。”白卿瑶走过去,靴底踩在他身边的雪地上,咯吱作响。萧承宇抬头,脸上沾着雪和血,曾经清亮的眼睛里,只剩一片浑浊。
三、雪狱供
十月朔的雪狱,比驿道更冷。
萧承宇被铁链锁在石柱上,左腿的伤口没包扎,血渗进裤腿,冻成硬邦邦的冰壳。白卿瑶把密报扔在他面前,纸上的车辙图旁,画着几个圈——都是他藏火油的地方。
“谁让你运的?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压人的寒气。萧承宇盯着密报,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,笑得牵动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:“齐王……他说,等火油运到京师,就能把这烂摊子,烧个干净。”
“你可知私运军火是死罪?”白卿瑶拿起尚方宝剑,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处。萧承宇却不怕,反而往前凑了凑,脖子贴上冰凉的剑刃:“我本就是戴罪之身,流放岭南和死在这里,有什么不一样?”
供词写得潦草,萧承宇签字时,左手抖得厉害,血指印按在“萧”字上,把那个字染得通红。白卿瑶看着他,突然想起当年他在翰林院说的话:“为官者,当为万民守河山。”如今想来,真是讽刺。
四、终局雪
十月十五的拂晓,京师的雪停了。
萧承宇被押到雪原上枭首时,天刚蒙蒙亮。雪焚营的人把他供出的齐王旧部全抓了,火油也尽数收缴,堆在空地上,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,黑烟冲天,把东边的朝霞都染成了灰色。
白卿瑶立在承天门外,玄铁令在指尖摩挲着。残阳出来时,雪地上的血痕渐渐淡去,只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记。归雁从头顶飞过,叫声里带着暖意,可她总觉得,这暖意照不进某些地方——比如萧承宇那双浑浊的眼睛,比如齐王旧部藏在暗处的刀。
“将军,下一步怎么办?”亲兵问。白卿瑶望向北方,幽州的方向还是雾蒙蒙的:“盯着齐王,他既然敢让萧承宇运火油,就一定还有后招。”
城头的白字帅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雪地上的火油味还没散。白卿瑶握紧玄铁令,掌心的棱角硌得更疼了——这河山要守的,从来都不只是外贼,还有藏在暗处,那些想把它烧干净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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