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风已褪去凛冽,带着初夏的温润,拂过刚落成的忠魂祠。青灰色的院墙环绕着祠堂,正门上方“忠魂祠”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祠内矗立着数十块石碑,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阵亡将士的姓名,一笔一划都透着肃穆与敬重。
今日是忠魂祠落成的日子,萧璟与白卿瑶身着素色常服,并肩走在祠前的石板路上。身后跟着北境各营将领与地方官员,众人皆神色庄重,无人言语,唯有风吹过松柏的簌簌声,为这肃穆的场合更添几分敬意。
“终于,让将士们有了归宿。”白卿瑶轻声说道,目光扫过石碑上的名字,眼中满是感慨。自抵达北境后,她便一心扑在忠魂祠的修建与忠魂录的完善上,如今祠堂落成,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总算有了可被铭记的地方。
萧璟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沉重:“他们用生命换来了北境的平静,我们能做的,便是让他们的名字永远流传,让百姓们永远记得,是谁守护了这片土地。”
说话间,众人已行至祠前。司仪上前一步,高声道:“吉时已到,请景王殿下、白将军主祭!”
萧璟与白卿瑶走到供桌前,亲自奉上酒、果、香烛。烛火燃起,青烟袅袅升起,两人并肩而立,对着石碑深深鞠躬。身后的将领与官员亦随之行礼,一时间,祠前鸦雀无声,唯有风吹动衣袍的声响。
“诸位将士,”萧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回荡在祠堂内外,“北境已平,百姓安居,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。我萧璟在此立誓,定会守护好这北境山河,护佑大靖民生,不负你们的托付!”
白卿瑶接着开口,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哽咽:“将士们,忠魂祠已立,你们的名字将永载史册。我会妥善安置你们的家眷,让他们衣食无忧,让你们在天有灵,亦可安心。”
祭拜仪式结束后,将领与官员们陆续散去,只留下萧璟与白卿瑶,还有几名负责栽种树木的亲兵。祠前早已备好两株青松幼苗,根系裹着湿润的泥土,枝叶翠绿,透着勃勃生机。
“之前便与你说过,要在祠前种两株青松,”萧璟走到幼苗旁,伸手拂去叶片上的尘土,“青松四季常青,象征着将士们的忠魂永不磨灭,也象征着我们对将士们的承诺,永远不变。”
白卿瑶点头,眼中满是认同:“青松坚韧不拔,正如将士们在战场上的意志。今日我们亲手种下它们,往后年年此时,都来此祭扫,也看看它们长得如何。”
“好,便依你所言,”萧璟转头看向她,眼中带着几分郑重,“以松为证,每年今日,我们都来此祭拜,不负忠烈托付,也不负彼此。”
白卿瑶心中一动,迎上他的目光,郑重颔首:“一言为定。”
亲兵早已在祠前挖好了两个土坑,萧璟率先拿起铁锹,走到左侧的土坑旁,开始填土。他虽出身皇室,却因常年征战,做起农活来也毫不生疏,铁锹挥舞间,泥土被均匀地填入坑中,将青松的根系稳稳护住。
白卿瑶走到右侧的土坑旁,拿起另一把铁锹,跟着填土。阳光洒在两人身上,将他们的身影映在地上,动作默契,无需言语,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默契。
“记得在北境作战时,你曾说过,等战事结束,要在雁门关外种一片树林,”萧璟一边填土,一边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回忆,“如今虽未在雁门关外种树,却在忠魂祠前种下了青松,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。”
“是啊,”白卿瑶停下手中的动作,擦了擦额角的汗珠,“那时候只想着能早日平定狄人,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,如今心愿达成,却又多了几分牵挂——牵挂着将士们的家眷,牵挂着北境的百姓,也牵挂着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却已红了脸颊,连忙低下头,继续填土。萧璟看着她的模样,心中泛起一阵暖意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却没有追问,只是轻声道:“往后,这些牵挂,我们一同承担。”
两人不再说话,专注地栽种青松。不多时,两株青松便稳稳地立在了祠前,左右相对,宛若两名守护祠堂的卫士。亲兵打来清水,两人亲自为青松浇水,看着水珠顺着翠绿的叶片滑落,渗入泥土,仿佛能看到它们日后枝繁叶茂的模样。
“等到来年,这两株青松便能长得更高了,”白卿瑶望着青松,眼中满是期待,“到时候我们再来祭拜,看到它们,就像看到将士们的忠魂,一直在守护着北境。”
萧璟点头,目光落在她脸上,轻声道:“不仅是将士们的忠魂,还有我们的承诺。每年今日,无论身在何处,我们都要回到这里,看看这两株青松,想想当初的誓言。”
白卿瑶转头看向他,眼中满是坚定:“我不会忘的。”
两人并肩站在青松前,望着祠堂内的石碑,沉默了许久。风再次吹过,青松的枝叶轻轻晃动,仿佛在回应着他们的约定。远处传来百姓的炊烟声,还有孩童的嬉笑声,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——这正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,也是他们日后要守护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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