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渐浓,京郊军营的晨露愈发寒凉,落在银甲上凝结成细碎的水珠,折射着晨光,添了几分凛冽。白卿瑶刚踏入校场,便见营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,不同于往日士兵操练的节奏,沉稳中带着几分赤诚,竟让整个军营的氛围都悄然凝滞,连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,似也放慢了摇曳的幅度。
萧璟早已闻声而来,立于营门一侧,玄色常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,目光锐利望向营外,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玉带——那脚步声里藏着的肃杀与赤诚,绝非寻常兵士所有,更像是经受过千锤百炼、心怀执念的旧部之师。
片刻后,一队身着素色劲装的男子列队站在营外,约莫百人之数,皆是身形魁梧、面容刚毅,腰间佩刀整齐划一,虽未着甲胄,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。为首几人鬓角已染风霜,眼神却格外坚定,目光直直望向营内,落在白卿瑶身上时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敬畏,有欣慰,更有难以掩饰的赤诚。
守营士兵上前阻拦,为首男子上前一步,抬手亮出一枚古朴的玉佩,玉佩呈月牙形,上面刻着细小的“宸”字,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,显然是贴身佩戴多年之物。“我等乃先皇后旧部,今日特来求见白统领,愿归队效力,共守北境山河。”男子声音洪亮,掷地有声,话语落地的瞬间,身后百名旧部齐声附和,声浪震得营门两侧的旗帜微微晃动。
先皇后旧部!白卿瑶心头猛地一震,指尖微微发颤。她认得那枚玉佩,是当年先皇后赐予心腹旧部的信物,唯有最忠心的禁军将士方能持有。当年先皇后蒙冤病逝,旧部大多被排挤打压,或被贬谪边疆,或解甲归田,散落四方,她原以为此生难再相见,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在此时主动归来。
萧璟眼中也闪过一丝动容,先皇后在世时,待下属宽厚仁善,麾下旧部皆是忠勇之士,当年案发自保尚且艰难,如今得知昭雪,竟第一时间主动归队,这份赤诚与忠心,实在难得。他侧身看向白卿瑶,轻声道:“既是先皇后旧部,且让他们入营细说吧。”
白卿瑶缓过神,点头示意守营士兵放行,目光始终落在那队旧部身上,眼眶微微泛红。待众人踏入营中,列队站定,为首男子再次躬身行礼,语气愈发恳切:“白统领,我等得知先皇后沉冤昭雪,更知晓统领如今统筹北境防务,正需将士效力,便即刻联络散落各地的旧部,星夜兼程赶来。当年未能护皇后周全,是我等毕生遗憾,如今北境告急,外敌来犯,我等愿重披战甲,追随统领左右,为先皇后守山河,为大靖御外敌,哪怕战死沙场,也无怨无悔!”
“愿为先皇后守山河,为大靖御外敌!”百名旧部齐声高喊,声音铿锵有力,穿透军营,回荡在天际,连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们都纷纷驻足,目光望向这边,眼中满是震惊与敬佩。
白卿瑶缓步走到众人面前,目光扫过每一张刚毅的脸庞,他们之中,有人脸上带着旧伤,有人身形已不复壮年挺拔,却都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气节。她缓缓抬手,扶起为首男子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却格外坚定:“诸位伯伯叔父,当年先皇后蒙冤,委屈了你们,如今昭雪之日已至,你们肯于危难之际归来,这份忠心,白卿瑶铭记于心,大靖亦不会忘记。”
她转身面向众人,缓缓挺直脊背,银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,眼底满是赤诚与坚定:“如今北狄犯境,草原三部作乱,北境山河岌岌可危,百姓将遭战火之苦。先皇后一生心怀天下,毕生所求便是国泰民安、山河无恙,今日我白卿瑶在此立誓,定携诸位将士,死守北境,击退外敌,护大靖山河完整,护百姓安居乐业,不负先皇后毕生所愿,不负诸位一片忠心!”
话音落,她单膝跪地,右手紧握腰间佩剑剑柄,目光灼灼望向远方,那份决绝与赤诚,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。萧璟站在一旁,看着她挺拔的身影,眼底满是敬佩与动容,他知晓,此刻的白卿瑶,不仅是统筹北境防务的统领,更是传承先皇后遗志的守护者,她的誓言,不仅凝聚了旧部的心,更点燃了整个军营的士气。
“我等愿追随统领,死守北境,不负先皇后遗志,不负大靖山河!”为首男子率先跪地,百名旧部紧随其后,齐声高喊,声音震耳欲聋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。校场上的士兵们见状,也纷纷放下手中兵器,单膝跪地,齐声附和,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席卷整个军营,连远处的营帐都微微震动,空气中的战意与赤诚,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。
萧璟缓缓抬手,示意众人起身,声音沉稳有力:“诸位忠心可嘉,朝廷定不会辜负。如今军营正值用人之际,你们皆是经受过战火考验的忠勇之士,归队后可编入先锋营,与现有将士一同操练备战,待战事起,便可一同奔赴北境,并肩御敌。”
众人齐声领命,起身时目光愈发坚定。白卿瑶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头暖意涌动,先皇后旧部的归来,不仅增添了军营的战力,更让所有将士都看到了坚守的意义——连蒙冤多年的旧部都能挺身而出,他们更没有理由退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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