蜷缩在中央广场最大的篝火旁,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有限暖意,江觉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倾尽全力,优先将镜心部落的远古城墙建了起来。
这高大的木质壁垒,不仅防御外敌,此刻更成了一道抵御刺骨寒风的宝贵屏障,为城内的族人争取了一线生机。
然而,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向了另外几个据点。
根据青雪传回的情报,李芒生前确实有在丰饶部落外围建造城墙的计划,但工程只进行到一半便戛然而止。
尽管江觉接手后立刻派工程队前去续建,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,想要建成完整的城墙根本是痴人说梦。
而狄丛部落的城墙工程,进展更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。
想到那里的族人此刻正暴露在毫无遮挡的寒风中,江觉的心就紧紧揪了起来。
信息传递在深夜陷入停滞,他无法得知那边此刻的具体状况,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,焦灼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。
在推行木屋建造之初,江觉就未雨绸缪,向工程部提出了“土炕”的构想。
经过工匠们数次摸索和试验,最终成功制造出了能够利用烟火余热取暖的土炕,并在新建的木屋中推广,这本是应对寒冬的一大利器。
然而,木屋的普及程度远远未达理想状态,除了作为主城的镜心部落基本完成木屋化,丰饶部落和狄丛部落目前仍以简陋的兽皮帐篷为主,星陨部落的木屋覆盖率也仅有一半。
一想到那些在帐篷里瑟瑟发抖的族人,一种深深的恐惧便攫住了江觉。
他害怕听到有人被活活冻死的噩耗,害怕有人因此染上严重的风寒,一旦疾病开始传播,后果不堪设想。
病倒的人无法劳作,部落的运转效率将急剧下降;随之而来的是食物和燃料供给的减少;更多人会因饥饿和寒冷而病倒……这将是一个无比致命的恶性循环,最终可能将整个文明拖向灭亡的深渊!
“不!绝不会!”江觉用力甩了甩头,仿佛要将这可怕的想象从脑海中驱逐出去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现状,目前四个部落的煤炭和食物储备是充足的,短期内应该不至于陷入那种绝境。
但是……这场可怕的低温会持续多久?如果持续七天?半个月?甚至一个月呢? 到那时,再充足的储备也有耗尽的一天,那最坏的设想,恐怕就会成为残酷的现实。
“想办法!我必须再想想办法!现在还能做些什么?!”江觉紧握双拳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,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然而,所有能做的预防和准备,他几乎都已经做了,储备物资,发放衣物,建造房屋,加固防御……他已然竭尽全力。
此刻,在这席卷天地的自然伟力面前,他这位“文明之主”,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他能做的,似乎只剩下等待,等待着黎明,等待着消息,等待着命运的裁决,祈祷他辛苦建立的文明,能够凭借现有的根基,顽强地挺过去。
火光在他凝重的脸庞上跳跃,映照出那双写满担忧、却又不甘放弃的眼睛。
第二天,是江觉有史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,整整一夜,他都在辗转反侧,担忧着各个部落族人的安危,根本无法安稳入睡。
天色刚蒙蒙亮,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屋外,随着太阳升起,气温总算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回升,更让他稍感安慰的是,暂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冻死或大规模病倒的噩耗传来。
仔细想想,生活在这个恶劣时代的原始人,他们祖祖辈辈都在与严酷自然抗争,身体素质和抵抗力,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,江觉暗自思忖,试图用理性安抚自己焦灼的内心。
尽管如此,他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,立刻对聚集过来的各部负责人强调:“传令下去,所有部落,无论是谁,只要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,比如发冷、头晕、咳嗽,必须立刻上报!绝不能隐瞒!”
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族人体力,抵御严寒,江觉果断下令,将部落的餐制从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,并且在中午额外增加一碗热腾腾的菜汤。
他知道这会加速食物消耗,但在他看来,保住人力就是保住了一切,只要人还在,食物总能想办法解决。
面对不知将持续多久的严寒,燃料储备是重中之重。
江觉命令伐木队暂停所有非紧急任务,兵分两路:一队前往星陨部落全力提升煤矿开采效率;另一队则重返之前发现土豆和萝卜的地方,尽可能多地挖掘块茎食物,以补充快速消耗的存粮。
最先传来消息的是隔湖相望的丰饶部落,得益于充足的食物、煤炭储备,以及青雪沉着冷静的指挥调度,尽管凌晨的骤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,但并未出现严重问题,这个消息让江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小半。
由于大雪封路,星陨部落和狄丛部落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才陆续传到,万幸,这两个据点也成功顶住了第一波寒潮的冲击,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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