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凡醒了。
不是被系统提示音吵醒,不是被任务红点逼醒,而是被一缕药香、一缕晨光、还有一声软软的“哥哥,该喝药了”唤醒的。
他睁开眼,看见苏小暖坐在床边,手里端着那熟悉的粗瓷碗,热气袅袅,药味微苦,却让他鼻子一酸。
“小暖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像被砂纸磨过。
她眼睛亮得像星星,又像盛了整个清晨的露水,笑着嗔道:“你睡了好久,知不知道?我都快把‘姜凡什么时候醒’写进每日祈愿里了。”
她吹了吹药,递到他嘴边:“来,张嘴,苦是苦了点,可我加了点蜜,你小时候最爱这么喝。”
他乖乖张嘴,一口一口喝完,苦味在舌尖蔓延,可心里却甜得发颤。他望着她,忽然觉得,能醒来听见她说话,能喝她熬的药,能看她笑,就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事。
他想坐起来,却浑身无力,骨头像被拆开又重拼过。他苦笑:“我这是……睡了多久?”
“快三个月了。”苏小暖把碗搁在床头,轻轻扶他躺好,“那天你倒下的地方,破界之剑碎了,天道崩了,可你的心跳一直没停。我就知道,你一定会回来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下来:“我每天都会去那片沙滩,捡你留下的剑碎片,一块一块拼。拼着拼着,你就回来了。”
姜凡怔住。
他记得最后那一刻——他握着破界之剑,斩向天道核心,意识被撕碎,灵魂如风中残烛。他以为自己会消散,会变成数据尘埃,可……他回来了。
不是系统复活,不是任务奖励,而是——被一个人,用执念,从虚无里拉了回来。
他抬手,轻轻摸了摸她的头:“辛苦你了,小暖。”
她眨眨眼,笑出声:“哥哥终于会说软话了!以前你总板着脸,说什么‘任务要紧’‘系统规则’,现在好了,没系统了,你总算能好好当个哥哥了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脚步声,轻而稳,像雪落寒潭。
门被轻轻推开,洛清寒站在那里,一袭素衣,发髻整齐,眸光清冽如旧,却又多了几分温润。
“你醒了。”她语气平淡,却眼底微动。
姜凡笑了:“洛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
“不晚。”她走进来,将一卷竹简放在桌上,“玄天宗旧址已清理完毕,阵法重布,灵脉接续。宗门,重建了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一句:“等你回去。”
姜凡心头一热。他知道,洛清寒从不说多余的话。这一句“等你回去”,是她能给的最重的承诺。
“我一定回去。”他轻声说,“这次,不是为了任务,不是为了系统排名,而是……为了家。”
洛清寒微微颔首,转身欲走,却又停下:“对了,叶红鱼传信来。”
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符,轻轻一弹,符中浮现一行字迹,如剑锋写就:
姜凡看着那行字,笑了。他知道,叶红鱼的“江湖”,不再是任务地图,而是真正由人心、恩怨、侠义、自由编织的世界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这一生,从被系统绑定,到斩断天道,再到如今醒来,仿佛走了一圈,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——不是起点,而是归处。
“小暖,”他轻声问,“现在……是什么样子了?”
苏小暖坐在床边,托着下巴,眼睛亮亮的:“现在啊?没有任务弹窗了,没人追着你打副本了。灵力自己流动,草木自己生长,连妖兽都会谈恋爱了!”
她笑嘻嘻道:“叶姐姐说,现在练剑,是为‘心中有剑’,不是为‘技能升级’。洛先生教书,也不考‘系统知识’了,而是讲‘人为什么活着’。”
姜凡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。
没有系统,没有任务,没有倒计时,没有红点催命——原来,这才是活着。
他望向窗外,阳光洒在院子里,小灵兽蜷在墙角晒太阳,尾巴轻轻摇着。远处山峦起伏,云卷云舒,再没有“地图边界”,再没有“不可进入区域”。世界,终于完整了。
午后,姜凡勉强能下地走动。
苏小暖扶着他,在院子里晒太阳。他摸了摸胸口,那里曾嵌着“天道罗盘”——那个系统赋予的、能感知任务、监控灵力、连接数据的核心装置。
现在,它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块普通的玉佩,灰扑扑的,没什么光泽,像块路边捡的石头。
“这是……?”他问。
“哦,那个罗盘。”苏小暖从他衣袋里掏出那块玉佩,“那天你昏倒后,它就变成这样了,我怕丢,就收着了。虽然没用了,但留个念想嘛。”
姜凡接过玉佩,指尖轻抚。它确实没了光芒,没了数据流,像一块死物。
可当他闭上眼,却忽然“看见”了——
远处山林中,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流淌;
镇外河边,一只觉醒的水妖正在教幼崽捕鱼;
归剑阁的竹林里,叶红鱼一剑斩出,剑气与风共鸣;
寒渊书院的讲堂上,洛清寒的声音,如钟磬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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