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雪还未停。
姜凡站在归凡谷的谷口,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,凉得清醒。他低头看着腰间那枚红得发亮的“灵兽同心结”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两枚小小的兽牙——一白一灰,像是嵌进了命运的缝隙里。
苏小暖踮起脚,把结又紧了紧,像是怕它掉了,又像是怕他走了。
“系好了。”她声音有点哑,“这结,我用了‘心丝咒’织的,只要你活着,它就不会断。要是你……出事了,它会发烫,会变黑,会……碎。”
她没说下去。
姜凡笑了,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场梦:“傻不傻?我答应你回来,就一定会回来。你不是说,咱们还要开灵药铺、收徒弟、养一窝小灵猫吗?”
“那你可得活着回来履约。”她眼眶红了,却倔强地不眨眼,“我可不接受‘意外身亡’这种烂借口。”
他低笑出声,将她轻轻拥入怀中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嗯,我姜凡,这辈子最怕的不是天道,不是堕化,是——回家没饭吃,媳妇跑了,雪团不认我。”
她终于笑了,捶他一下:“贫!都这时候了还贫!”
“不贫点,怎么让你笑?”他松开她,后退一步,雪地留下两行脚印,一深一浅,“等我回来,咱们把铺子开到北岭去,挂个招牌:‘归凡灵药,包治心伤’。”
她望着他,重重点头:“我等你。每天熬姜汤,等你回来喝。”
他转身,踏雪而行。
这一次,没有回头。
可腰间的同心结,在他走后第三步,轻轻颤了一下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三天后,北岭寒渊书院外。
风如刀,雪如刃。
姜凡裹着旧斗篷,站在书院山门前,望着那座被冰霜覆盖的石碑——“守心”二字,依旧清冷如洛清寒的性子。
“你来了。”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,不惊不喜,却像雪落进湖心,泛起涟漪。
他回头,看见洛清寒。
她披着月白色长袍,发间只簪一支冰玉簪,眉目如画,却冷得像北岭的雪。她手里拎着一盏寒灯,灯焰是幽蓝色的,照得她眼底泛着微光。
“你瘦了。”姜凡说。
“你胖了。”她淡淡回,“隐居生活,很滋润?”
“也就种种药,哄哄猫,被媳妇管着。”他笑,“比拼死拼活强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,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:“可你还是来了。”
“你都知道我会来。”他拍拍肩上的雪,“你寄‘寒霜令’的时候,就料定了。”
她点头,转身引路:“跟我来。北岭的堕化,比想象中复杂。”
书院密室,灯火幽幽。
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北岭地脉图,红线交错,标记着七处“灵脉枯竭点”,三处“兽类疯癫区”,还有一道刺目的黑线,从地底蔓延而出。
“这是……系统残余?”姜凡盯着那黑线,瞳孔微缩。
洛清寒点头:“我用‘清心镜’探过,那不是自然堕化,也不是妖气,是——数据污染。就像当年初代玩家留下的‘系统病毒’,在灵脉里扎根了。”
“靠!”姜凡低骂一句,“我都把祭坛烧了,心火焚尽了,怎么还有残余?”
“系统不是物件,是‘规则’。”洛清寒声音平静,“只要有人还想掌控天道,它就会以另一种形式重生。这次,它藏在了灵脉里,借堕化兽传播,慢慢侵蚀修行者的神智。”
姜凡沉默,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同心结。
它微微发温,像是在提醒他:你还活着,她还在等你。
“红鱼那边呢?”他问。
“已在北岭布防,守夜阁的少年们分三队巡逻。但她传讯说——”洛清寒顿了顿,“有弟子在堕化兽体内,发现了‘系统指令’的刻痕。”
姜凡眼神一凛:“有人在操控?”
“或者,系统自己在进化。”
空气一静。
连灯焰都仿佛凝固了。
姜凡深吸一口气:“所以,这不是简单的‘清剿堕化’,是——系统反扑。”
“对。”洛清寒看着他,“你若现在回头,我不会拦你。”
他笑了,笑得有点涩:“你又来了。每次都说‘不拦’,其实早就知道我不会走。”
“因为你是姜凡。”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,“那个明明怕死,却总在关键时刻往前冲的姜凡。”
“我不是怕死。”他摇头,“我是怕——回不去。”
他低头看着同心结,轻声说:“有人在等我喝姜汤呢。”
洛清寒没说话,只是将一盏寒灯递给他:“拿着。这是‘清心灯’,能护你神识,不被系统残余侵蚀。还有……”
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,递过去:“这是‘道枢残片’的最新波动图。我发现,它每次激活,都和‘情感波动’有关。”
“情感?”
“对。愤怒、执念、恐惧……尤其是‘牵挂’。”她看着他,“系统在收集‘人性数据’,它想学会‘感情’,然后——取代人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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