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铁符堡的第七日,铁柱的锻造室内炉火彻夜未明。
工作台上摆放着那面初具雏形的 “破幻铁镜”。镜面以千锤百炼的寒铁打磨,光可鉴人,却又不似寻常铜镜般黄澄,而是泛着清冷的银辉。镜背则刻满了 “破障”、“显形”、“定魂” 等复合符箓,纹路复杂精密,宛如星辰轨迹。
铁柱手握小铁锤,全神贯注。他的眼中布满血丝,眉宇间带着疲惫,但动作依然沉稳精准。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细微的火星,符纹在锤下一点点变得清晰、深刻。
“影铁为基,可匿踪潜行;寒铁为镜,当照妖显形。”他喃喃自语,回忆起王猛师父传授的“铁性相克”之理,“那蛇妖属阴邪之物,唯以至寒至刚之铁,方能破其幻象。”
锻造过程异常艰难。寒铁坚硬无比,雕刻符纹需耗费极大心力。更关键的是,必须在符纹完成的瞬间,以特殊手法淬火,使铁镜同时具备“刚”性与“灵”性。
“铁柱兄弟,歇会儿吧。”赵大山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,看着铁柱憔悴的面容,忍不住劝道。
铁柱摇摇头,目光始终未离铁镜:“时间不多了。王府夜宴就在三日后,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准备。”
他接过粥碗,匆匆喝了几口,又回到工作台前。小铁锤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锤起锤落间,符纹逐渐完整,镜面也越发清澈。
第三日黄昏,铁镜终于完成。
就在最后一笔符纹刻就的瞬间,镜面突然泛出一圈涟漪般的光晕,清冷的光华流转不息。铁柱手持铁镜,竟能隐约看见镜中映出的景物与肉眼所见略有不同——空气中飘荡的微尘、远处村民身上微弱的气息流转,都清晰可辨。
“成功了...”铁柱长舒一口气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赵大山连忙扶住他:“你三天没合眼了,今晚必须休息。”
铁柱却道:“不,就在今晚,我要再入王府。”
“今晚?可是你的身体...”
“正因为是今晚,”铁柱目光炯炯,“他们定然料不到我会这么快再去。”
......
月圆之夜,赵王府张灯结彩,宾客如云。
京城中的达官显贵、文人墨客齐聚王府,庆贺赵王爷的寿辰。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,觥筹交错之间,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。
铁柱混在献艺的杂耍班子中,再次潜入王府。这一次,他未穿匿踪铁靴,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, “破幻铁镜” 藏在袖中,以小铁锤上的障眼符纹稍作掩饰。
宴客厅内,赵王爷端坐主位,满面红光,与宾客谈笑风生。任谁看去,都是一位仁德宽厚的贤王。唯有铁柱通过袖中铁镜的反射,能看到他头顶那若隐若现的巨蛇虚影,正贪婪地吸食着宾客们散发的魂力。
“诸位,”赵王爷举杯起身,声音洪亮,“今日良辰美景,本王有一喜事相告。三日后,将在西郊举行祭天大典,祈求国泰民安...”
铁柱心中冷笑:什么祭天大典,分明是要收集生魂的邪祭!
他悄无声息地移动位置,避开巡逻的护卫,逐渐靠近主位。
就在这时,那黑袍人——蛇妖的使者——忽然从偏厅走出,在赵王爷耳边低语几句。赵王爷神色不变,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。
铁柱心知不妙,怕是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。当机立断,他猛地跃出人群,在众宾客的惊呼声中,直扑主位!
“护驾!”护卫们反应过来,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。
铁柱不闪不避,袖中 “破幻铁镜” 骤然取出,在烛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。
“妖孽!还不现形!”
镜面直对赵王爷,铁柱将全身真气灌注其中。“破幻铁镜” 顿时光芒大盛,清冷银辉如流水般倾泻而出,将赵王爷完全笼罩!
“啊——!”
赵王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,身形在镜光中剧烈扭曲。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的面容在人与蛇之间变幻不定,头顶的巨蛇虚影发出无声的嘶吼,狰狞可怖的原形在镜中清晰映照出来!
“妖...妖怪啊!”一位官员手中的酒杯落地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全场哗然!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厅,瞬间乱作一团。女眷的尖叫声、男子的惊呼声、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。
“大胆妖道,竟敢以妖术迷惑众人!”黑袍人厉喝一声,身形如鬼魅般袭向铁柱,掌风中带着浓重的腥气。
铁柱早有准备,小铁锤迎风而长,化作一柄乌黑的战锤,与黑袍人硬拼一记。
“铛!”
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厅,冲击波将周围的桌椅尽数震碎。铁柱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手臂蔓延,急忙运转玄阳心法,将之逼出体外。
“诸位请看!”铁柱高举铁镜,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,“这镜中显现的,才是赵王爷的真面目!他早已被蛇妖附体,所谓的祭天大典,实为收集生魂的邪祭!”
镜光流转,将赵王爷——或者说蛇妖——的狰狞面目照得清清楚楚。有些胆大的宾客凝神细看,无不骇然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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