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冰,泼洒在太子府的后花园中。
张启山站在观星台的最高处,黑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,仿佛他本身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。他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间缭绕着几缕尚未散尽的蓝色光点——那是拓魂符被破后残留的痕迹。
“器灵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,“师兄,你终究是把最好的,留给了那个小子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一枚已经有些陈旧的护身符,那是很多年前,他刚拜入师门时,师兄亲手为他系上的。那时的师兄,总是温和地笑着,手把手教他画第一道平安符。
“启山,符箓一道,贵在修心。心不正,则符必邪。”
记忆中的声音还在耳畔,张启山却猛地攥紧了拳头,护身符在他掌心化为齑粉。
“修心?”他冷笑,眼中闪过一丝猩红,“修心能让我长生不死吗?修心能让我凌驾众生吗?师兄,你错了……这世间,唯有力量才是永恒!”
他转身走向观星台中央的法坛,坛上摆着一个紫铜香炉,炉中燃烧的不是香料,而是几缕缠绕在一起的黑发——那是他从费尽心思从铁符堡那里买来的铁柱的碎头发。香炉旁放着一个瓷碗,碗中盛着的暗红色液体还在微微晃动,散发出铁锈般的气味。
“可惜了,师侄。”他舀起一勺液体,缓缓倒入香炉,“你若乖乖交出铁锤,师叔本可留你一命。现在……”
炉中的黑发遇血即燃,腾起一股刺鼻的青烟。烟雾中隐约浮现出铁柱模糊的面容,表情痛苦。
“就让师叔看看,你能撑到几时。”
他咬破指尖,在虚空中画下一道血符。符成的瞬间,远在铁匠铺中的铁柱突然感到一阵心悸,手中的药碗险些跌落。
“怎么了?”赵宸急忙扶住他。
铁柱按住胸口,额角渗出冷汗:“是师叔……他在用血亲咒。”
“血亲咒?”
“以血脉为引的咒术。”铁灵的声音从铁锤中传出,带着少见的凝重。
铁柱苦笑:“没想到师叔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。”
他掀开衣襟,只见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蛛网般的黑纹,正缓缓向外蔓延。
“必须尽快解咒,否则三日之内,血脉逆行,必死无疑。”铁灵道。
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赵宸警惕地起身,片刻后带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。
“铁、铁大师,求您救救我孙子……”老妇人扑通跪地,泣不成声。
铁柱连忙扶起她:“老人家请起,慢慢说。”
“我孙子……前几日去太子府送菜,回来就病倒了……浑身发冷,嘴里不停地说胡话……”老妇人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,里面包着几根枯黄的头发,“今早……今早他的头发开始一撮一撮地掉……”
铁柱接过手帕,指尖刚触到那些头发,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他展开手帕,只见发丝中夹杂着些许暗红色的碎屑——那是干涸的血痂。
“是血饲妖阵。”铁灵在他脑海中道,“张启山在用太子的精气滋养妖阵,阵成之时,所有接触过太子府的人都会成为祭品。”
铁柱闭目片刻,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决然:“赵宸,你照顾太子。老人家,带我去见你孙子。”
“可是你的伤……”赵宸急道。
“救人要紧。”
…………
与此同时,太子府地底深处。
张启山站在一个巨大的血池边,池中漂浮着数十具尸体,有侍卫,有宫女,还有几个近日在太子府周边失踪的平民。血池中央立着一尊蛇首人身的石像,石像的双眼闪烁着妖异的红光。
“还差九个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伸手从血池中捞起一捧鲜血,任由那粘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滴落,“可惜了那个老妇人的孙子,本是个上好的材料。”
他转身走向血池后方,那里有一个铁笼,笼中关着个七八岁的男孩——正是老妇人的孙子。男孩蜷缩在角落,双眼无神,嘴角流着涎水。
“别怕。”张启山蹲下身,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,“很快,你就能为伟大的事业献身了。”
男孩呆呆地看着他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:“蛇……蛇仙……”
张启山也笑了,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:“对,蛇仙会奖赏你的。”
他伸出手指,在男孩额头轻轻一点。男孩顿时剧烈地抽搐起来,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。不过片刻,他的眼神就完全失去了光彩,变成两潭死水。
“去吧。”张启山打开笼门,“回到你奶奶身边去。”
男孩机械地站起身,摇摇晃晃地走向密道出口。
…………
铁柱跟着老妇人来到城西的贫民区,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。
简陋的茅屋内,男孩躺在床上,浑身布满青黑色的斑块。更可怕的是,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,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血肉。
“大师,求您救救他……”老妇人又要跪下,被铁柱拦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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