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永昌京城被无形的“离魂症”阴云笼罩,人心惶惶之际,城西一条原本并不起眼的巷弄里,悄然开张了一家名为“济世堂”的医馆。医馆门面不大,装饰古朴,并无张扬之处,唯有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,上书“济世堂”三字,笔力虬劲,隐有风骨。
坐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,自称姓苏。苏老大夫言语不多,眼神却温润而深邃,仿佛能洞悉人心。他医术极为高明,尤擅调理疑难杂症,特别是近来令人谈之色变的“离魂”、“失心”之症。
起初,人们并未在意这家新开的医馆。直到一位饱受失眠惊悸折磨、被多位名医诊断为“邪风入脑”无药可救的货郎,在济世堂仅服了三剂苏老开的安神汤药,辅以几次看似寻常的针灸,竟奇迹般地睡得安稳,神智也逐渐清明。
消息不胫而走。济世堂门前渐渐有了人气。
这天,一位面色蜡黄、腹胀如鼓的妇人被家人搀扶进来,气息奄奄。她已数月无法正常进食,京城名医皆束手无策,有言是“臌胀”,有言是“怪病”。
苏老并未急着开方,而是让妇人伸出舌头,仔细观察其舌苔与眼底血丝,又三指搭在其腕脉上,闭目凝神良久。他的手指修长稳定,搭脉时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。
“夫人非是寻常臌胀,”苏老缓缓睁眼,语气平和,“乃是忧思过度,肝气横逆,克伐脾土,加之误服猛药,伤了经络,导致气机缠结,水谷不化。非通不能治其标,非养不能固其本。”
他取出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,针尖闪烁着寒芒。只见他出手如电,精准地将数根银针刺入妇人腹部、足部数个穴位,手法轻灵玄妙。随即,他开出一张药方,并非峻猛之药,而是以疏肝理气、健脾和胃的温和药材为主,佐以一味罕见的“通络草”。
“先针灸导引郁结之气,再以汤药徐徐图之。忌恼怒,节饮食,半月可愈。”
果然,那妇人针灸后当即感觉腹中胀痛大减,回去按方服药,不过十来日,便能进食,面色也日渐红润。此事传开,济世堂“苏神医”之名初步打响。
真正让济世堂声名鹊起,并引起铁柱注意的,是苏老治疗那些被魇妖侵染魂魄的病例。
第一位被家人抱着最后希望送来的,是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孙小姐。她时而痴笑,时而惊恐,已然认不得亲人,形容枯槁。
苏老诊视时,眉头微蹙。他并未像其他医师那样只关注脉象,而是仔细询问了孙小姐发病前后的细节,尤其是她夜间的呓语和恐惧的对象。随后,他让孙小姐躺在安静的诊室内,点燃了一炉特制的、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宁神香。
香烟袅袅,苏老并未再用银针,而是伸出右手食指,指尖凝聚着一层微不可察的温润白光,轻轻点向孙小姐的眉心印堂穴。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轻柔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
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,孙小姐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,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苏老面色不变,指尖白光流转,如同暖阳化雪,缓缓渗入。他口中低声吟诵着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安魂咒文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。
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一炷香的时间。苏老额角微微见汗,显然耗费了极大的心力。
当他的手指离开时,孙小姐脸上的恐惧渐渐平复,呼吸变得均匀绵长,竟沉沉睡去,这是她数月来第一次真正的安睡。
苏老开出的药方也极为奇特,并非汤药,而是要求用特定的草药研磨成粉,混合晨露,在每日晨曦初现时,于患者卧房内画出一个小小的安神符阵,让其自然吸收天地初生的清气。
如此治疗数日,孙小姐的神智竟一日日清醒起来,虽然身体依旧虚弱,记忆还有些混乱,但已能认出父母,不再胡言乱语,夜间也能安眠!
紧接着,礼部侍郎家的陈婉茹小姐,以及其他几位症状稍轻的富家千金,在济世堂的治疗下,也都出现了明显的好转!她们不再对着镜子痴语,不再产生恐怖的幻觉,虽然精神仍需调养,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诡异气息,似乎真的被驱散了!
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湖面,激起千层浪!连镇妖司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诡异病症,竟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治好?这苏老大夫,究竟是何方神圣?
铁柱自然也得到了消息。他心中疑窦丛生,既有对患者好转的欣慰,更有对这神秘医馆和苏老大夫的警惕。魇妖之力诡异非常,连他都觉得棘手,这苏老竟能“治愈”?是医术通神,还是……别有隐情?
他决定亲自前往济世堂一探究竟。没有摆出国师的仪仗,他只身一人,穿着寻常的青色长衫,如同一个普通的访客,走进了那条巷弄。
时近黄昏,医馆内的病人已不多。铁柱踏入馆内,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混合了药香与那特有宁神香的清雅气息,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。馆内陈设简洁,药柜整齐,打扫得一尘不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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