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走近，便听到院内传来一阵沉闷的、略显拖沓的脚步声，伴随着轻微的“嘶”声，像是有人正忍着痛楚走动。
王毅凡加快脚步，走到院篱外。只见院内，一个头发灰白、满脸风霜皱纹的老者，正背对着他，一瘸一拐地试图将劈好的柴火归拢到墙角。他的一条腿明显行动不便，每一次受力时，身体都会不自然地倾斜一下，眉头紧紧皱着，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，正是当年为救他摔瘸了腿的恩师张大山。
仅仅是这个艰难的背影，就让王毅凡鼻尖一酸。昔日能徒手搏杀猛虎、矫健如山豹的师傅，如今却……
“师傅！”王毅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院门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哽咽。
那拖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。
张大山的身形猛地一僵，手中的几根木柴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他缓缓地、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。
那是一张被岁月和劳苦刻满了痕迹的脸，皮肤黝黑粗糙，眼神却依旧如同老猎人般锐利，只是此刻，那锐利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。他的目光落在王毅凡脸上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，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。
“小……小凡？”张大山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带着巨大的不确定，“真……真是你小子？”
“师傅！是我！我回来了！”王毅凡快步走到他面前，看着他因疼痛而微跛的站姿，看着他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苍老，眼眶瞬间就红了，“噗通”一声，直挺挺地跪了下去，“不孝徒弟王毅凡，回来看您了！”
张大山看着跪在眼前的徒弟，身材高大挺拔，气质沉稳内敛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年郎。他那只布满老茧、青筋虬结的大手微微颤抖着，重重地拍在王毅凡的肩膀上，力道依旧不小。
“好！好小子！”张大山的声音猛地拔高，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欣慰，眼眶也有些发红，但他硬生生忍住了，“起来！让我好好看看！”
王毅凡依言起身，任由师傅那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。
“嗯！身子骨结实了！眼神也亮了！像个爷们儿了！”张大山重重地点头，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，那笑容扯动了脸上的皱纹，却显得无比真切，“老子就知道，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！肯定能成！”
他的目光越过王毅凡，看到了安静站在院门口、有些不知所措的石玉柔，愣了一下，粗声粗气地问道：“这女娃是？”
王毅凡连忙道：“师傅，这是玉柔，是……是徒儿的未婚妻子。”他拉过石玉柔，“玉柔，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，救我性命、教我本事的张大山师傅。”
石玉柔见张大山虽然腿脚不便，但气势刚硬，目光如电，不敢怠慢，连忙上前，恭敬地行了一礼：“玉柔拜见师傅。”
“未婚妻？”张大山又是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，声震小屋，“好！好小子！有本事！出去一趟，媳妇都讨回来了！还是这么水灵标致的女娃！好好好！老子高兴！”
他笑得开怀，但腿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笑声一滞，眉头又皱了起来。王毅凡连忙上前扶住他：“师傅，您别激动，您快坐下。让徒弟看看您的腿。”
张大山摆摆手，浑不在意：“老毛病了，死不了人。”但他还是依言在王毅凡的搀扶下，坐到了旁边的木墩上。
王毅凡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将师傅那条伤腿的裤管卷起。只见膝盖和小腿处关节扭曲变形，肌肉有些萎缩，旧伤疤狰狞，显然当年伤势极重且未能得到妥善治疗，已然落下了严重的残疾和病根。
王毅凡的眼圈又红了，心中刺痛无比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情绪，沉声道：“师傅，徒弟如今学了点真本事，您的腿伤，还有您身上的暗伤，我都能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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