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团上的字迹潦草,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清欢眼前的迷雾。
芙蓉花汁!这绝非普通宫女太监能知道的手段,更不是钱嬷嬷之流能布置的精密圈套。背后之人,心思缜密,且对宫廷秘辛颇为熟悉。而送信之人,能在侍卫把守下悄无声息地传递消息,身份绝不简单。
是谁在帮她?是敌是友?
陆清欢将纸团紧紧攥在手心,心跳如擂鼓。这突如其来的线索,是生机,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。但无论如何,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突破口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仔细分析。纸条提示“酱碟边缘,芙蓉花汁”,意味着下毒者用来盛放藏红花的容器沾染了芙蓉花汁,并且在将毒物混入梅子酱时,不慎在贵妃所用的银碟边缘留下了痕迹。只要找到那个容器,或者证明银碟边缘确有芙蓉花汁残留,就能洗脱她梅子酱本身的嫌疑,将调查方向引向“事后投毒”。
但如何将这个消息递出去?她现在被软禁,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。
窗外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。陆清欢的目光落在房间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上。那是为了防潮留的缝隙,很小,连猫都钻不过去,但……或许可以用来传递信息?
她立刻行动起来。她撕下内衫一角,用烧过的木炭(平日用来画眉的)小心地写下:“银碟边缘,验芙蓉花汁残留。容器或为玉器、瓷器。”字迹极小。她将布条卷紧,又取下头上最普通的一根木簪,将布条塞进簪子尾端一个小小的裂缝里。
然后,她走到窗边,轻轻叩击窗棂,模仿夜枭的叫声——这是她与来福约定的紧急信号,虽然来福不在,但她希望这个举动能引起暗中之人的注意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外面毫无动静。陆清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,通风口处传来极轻微的“沙沙”声。她屏住呼吸凑过去,只见一只灰褐色、毫不起眼的小老鼠从缝隙钻了进来,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她,小爪子飞快地扒拉着地面。
【有……有东西……给你……】
微弱的意念传入陆清欢脑海。是那只她偶尔用灵泉喂过的、住在长春宫厨房附近的小老鼠!
陆清欢又惊又喜,连忙将藏好布条的木簪放在小老鼠面前,用意念传递信息:【把这个……交给能帮我们的人……小心!】
小老鼠嗅了嗅木簪,灵活地叼住,转身“嗖”地一下又从通风口钻了出去,消失不见。
陆清欢瘫坐在地上,后背被冷汗浸湿。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博,将希望寄托于一只老鼠和一个不知名的“援手”。
这一夜,格外漫长。
第二天一整天,风平浪静。侍卫依旧把守,送来的饭食简单粗糙。没有人提审她,也没有新的消息。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。
陆清欢表面平静,内心却焦灼不己。是消息没送到?还是对方不愿插手?又或者,这本身就是一个引她上钩的骗局?
首到傍晚,天色将暗未暗之际,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。紧接着,她的房门被打开,李德全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神情。
“陆姑娘,跟咱家走一趟吧,陛下要见你。”
陆清欢心中一凛,是福是祸,终要见分晓了。她整理了一下衣衫,平静地跟着李德全走出房间。
再次来到长春宫正殿,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。皇帝端坐上位,面色依旧沉肃,但眼中的怒火似乎消减了些。李贵妃靠坐在软榻上,脸色还有些苍白,看向陆清欢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。殿下跪着几个人,包括钱嬷嬷和几个御膳房的小太监,个个面如土色。
“陆清欢,”皇帝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朕问你,你昨日声称梅子酱无毒,可能是他人陷害,有何依据?”
陆清欢跪伏在地,声音清晰:“回陛下,民女并无实证,只是基于常理推断。藏红花气味特殊,若民女有心下毒,绝不会选用如此易被察觉之物。此其一。民女深受娘娘恩典,谋害娘娘于民女有百害而无一利,民女没有动机。此其二。”
“哼,巧舌如簧。”皇帝冷哼一声,却未首接驳斥,而是看向李德全,“李德全,你查得如何?”
李德全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回陛下,奴才遵旨彻查。经太医院院判亲自查验,贵妃娘娘昨日所用银碟边缘,确实发现了极微量的芙蓉花汁残留。此物无色无味,但与银器长久接触会留痕,通常用于养护玉器或某些特殊药引的保存。”
殿内一片寂静!钱嬷嬷等人脸色瞬间惨白。
李德全继续道:“奴才随后带人搜查了相关人等住处,在御膳房一个负责清洗器皿的小太监床下,搜出了一个未曾清洗干净的小玉碗,碗底残留物经太医查验,正是藏红花!而那小太监,昨夜……己经投井自尽了。”
死无对证!
但线索却清晰地指向了“事后投毒”!那个小太监,很可能就是被人收买,用沾染芙蓉花汁的玉碗盛放藏红花,趁人不备混入梅子酱,然后被灭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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