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,冰冷,颠簸。
陈锋的意识在无尽的痛楚与黑暗中浮沉。肩头的伤口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,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耳边是呼啸的风声、碎石滚落的轰鸣、阿槿压抑的啜泣和柳先生急促的喘息。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叶子,在狂暴的洪流中无力地飘荡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股极其浓郁、难以形容的古老气息将他包裹。这气息厚重如大地,浩瀚如星空,带着抚慰心灵的温暖,却又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悲伤与威压,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神只在轻轻呼吸。剧痛在这气息的包裹下奇异地缓解了些许,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。
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。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、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。四周并非冰冷的岩石,而是散发着柔和莹白光芒的玉质墙壁,壁上天然形成了无数繁复玄奥的脉络,如同大地的经络,其中流淌着液态的光辉。空间顶部并非实体,而是一片旋转的、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星穹,投下清冷而神秘的光辉。脚下是平整如镜的黑色晶石地面,光可鉴人,倒映着上方的星穹。
空间的中心,是一条蜿蜒流淌的、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地下河流。河水并非寻常之水,而是凝练如浆的地脉灵气所化,静谧无声,却蕴含着磅礴无尽的生机。河床之上,悬浮着一条更加凝实、更加威严、通体如同琉璃黄金铸就的龙形光影!这龙影比之前在石窟中见到的残破龙影庞大了何止百倍,它双眸紧闭,似在沉睡,周身散发着庇护苍生、泽被万物的煌煌正气,正是福州乃至更广阔区域的主龙脉显化!
然而,在这神圣的龙影身躯之上,却缠绕着数十道漆黑如墨、不断蠕动的邪异锁链!锁链的另一端,深深钉入四周的玉壁和晶石地面之中。锁链上,密密麻麻刻满了菊花邪符,正不断抽取着龙脉的灵气,转化为污浊的黑气,反哺自身,侵蚀着龙影。龙影在沉睡中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,金色的身躯上已出现了几处暗淡的斑痕。
这便是“九菊”邪派的终极目标——污染并控制华夏东南的气运命脉!
先前那四名忍者,正站在龙脉之河的岸边,围绕着一座临时搭建的、由黑色玉石垒成的邪法祭坛。祭坛上,供奉着一尊面容模糊、却散发着滔天邪威的黑袍木雕神像,那雕像疑似日本神话传说中的“国常立尊”或“祸津日神”的邪化形象,神像手中托着一面不断旋转的、吸收着龙脉黑气的黑色勾玉镜。为首的忍者首领,正将一枚枚刻画着鲜血符文的骨钉,狠狠钉入祭坛周围的特定方位,每钉入一枚,龙影身上的邪链便收紧一分,黑气更盛!
“住手!”柳先生怒喝一声,将昏迷的无法轻轻放在一处平坦的晶石上,与慧岸武僧一左一右,护在重伤的陈锋和阿槿身前。林飞月道长虽未至,但此地龙脉正气对修道之人有天然加持,让柳先生和慧岸精神一振。
“哼,垂死挣扎!”忍者首领狞笑一声,并未亲自出手,而是加快了钉入骨钉的速度。另外三名忍者则身形晃动,化作三道黑烟,分别扑向柳先生、慧岸和阿槿!攻势狠辣,意在拖延,不让他们干扰仪式。
柳先生银针如雨,蕴含医道真气,专打穴道关节,身形飘忽,与一名忍者缠斗在一起。慧岸武僧禅杖挥舞,佛光普照,化作怒目金刚,将另一名忍者逼得连连后退,但显然也无力迅速取胜。阿槿虽会武功,却功力尚浅,只能凭借灵活身法和柳先生给的药粉周旋,险象环生。
陈锋躺在地上,看着眼前这神圣与邪恶交织的震撼景象,看着同伴们拼死搏杀,看着那被邪链缠绕、痛苦低吟的华夏龙脉,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,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!这些东瀛邪徒,竟敢如此亵渎神州根基!
识海中,那盏本已黯淡欲灭的心灯,受到龙脉正气的滋养与主人强烈意志的催动,竟再次顽强地燃烧起来!而且,这一次,心灯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温暖的白金色,其核心处,隐隐泛起了一丝淡紫的尊贵光泽!仿佛沉睡的血脉正在苏醒!
他强忍剧痛,挣扎着想要坐起,却牵动了伤口,痛得几乎晕厥。
“锋哥!别动!”阿槿惊呼,一枚淬毒的手里剑擦着她的发梢飞过。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
龙脉空间入口处,光影一阵扭曲,两道人影悄然出现。
前方一人,正是青衣仗剑、面色清冷的林飞月道长!她显然也是循着龙脉异动追踪至此,身上道袍有几处破损,气息微喘,显然途中经历了一番恶战。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剑,目光扫过全场,瞬间明白了局势。
而跟在她身后之人,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!
那是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、戴着金丝眼镜、气质儒雅如同大学教授的中年男子。他手中没有持任何法器,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,却自然流露出一种执掌权柄、洞察一切的威严。正是曾与陈锋有一面之缘的墨渊先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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