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锋背起一个轻量化的战术背包,里面主要是必需品和部分柳青璇准备的急救药品。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,经脉仍有隐痛,但已不影响正常行动。那沉重的道基,此刻仿佛与脚下山林的厚重气息隐隐相合,让他走起路来,下盘异常沉稳。
一行人跟着老周,钻入了茂密的丛林。
山路难行,藤蔓缠绕,碎石遍地。但队伍中除了哈桑略显吃力,其他人都有修为在身或受过严格训练,行进速度不慢。柳青璇紧跟在陈锋身侧,时刻注意着他的状态。无法和张承影一前一后,警戒四周。哈桑被护在中间,一边走,一边不时展开《江山社稷图》,用“灵绘笔”快速勾勒周围的地形和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,他的画能直观地显示出哪些区域能量平顺,哪些地方有隐晦的波动或异常。
随着不断深入,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,温度也明显下降。隐约能听到前方传来沉闷的水流轰鸣声。
“快到谷底了,前面就是‘一线天’,穿过那里就是黑龙潭所在的峡谷。”老周提醒道,语气带着敬畏,“这地方邪性得很,老一辈都说潭里有黑龙潜修,惊扰不得。这几年偶尔有不怕死的驴友或探险队进来,好些都莫名其妙迷了路,或者回去后就大病一场。”
穿过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(一线天),眼前豁然开朗,却又瞬间被巨大的水声和弥漫的水雾所笼罩。
这是一处呈葫芦形的幽深峡谷,三面皆是陡峭的、爬满青苔和蕨类的悬崖,崖壁上水流如瀑,汇入谷底。峡谷中央,一个直径近百米的、漆黑如墨的深潭,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潭水幽深,看不到底,水面波澜不兴,与周围喧嚣的瀑布形成鲜明对比,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季的寂静与寒意。最奇特的是,潭水在正午的阳光下,竟不反光,反而像是吸收了所有光线,越发显得深邃黑暗,故名“黑龙潭”。
此刻,潭边并非空无一人。
在靠近瀑布水帘的一侧,一片相对平坦的岩石滩涂上,聚集着大约二三十人。他们大多穿着灰黑色的、样式古朴的粗布衣服,脸上戴着各种狰狞或抽象的木质、皮质傩戏面具,手里拿着兽骨、铜铃、藤条等物,正围着一个简陋的石制祭坛,以一种古怪的、充满原始韵律的步调跳着舞,口中发出高低起伏的、含义不明的吟唱。祭坛上,摆放着几样粗糙的陶器和一些风干的草药、兽骨。
而在峡谷另一侧的阴影里,靠近一处岩洞入口的地方,影影绰绰地站着七八个身影。他们穿着深色的、便于行动的服装,没有戴面具,但气息阴冷,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。陈锋等人的灵觉和仪器同时感知到,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与幽冥殿“鬼武者”相似的、带着腐朽与怨念的能量波动!他们似乎在观察那些跳傩戏的人,又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“是那两支队伍!”张承影压低声音,战术目镜迅速放大两边影像,“民间傩戏团体,和幽冥殿的人!他们好像……在对峙?还是都在等什么?”
无法闭上眼睛,灵觉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。几秒后,他低声道:“那些戴面具的人……他们的‘场’很古怪,和山林、和水汽、甚至和那潭水,有一种很微弱的、自然的共鸣,不像是修行者,更像是……古老的萨满或巫祝传承?他们在进行某种祭祀,祈求或者安抚。而幽冥殿那些人,气息很躁动,带着贪婪和恶意,目标似乎是那水潭深处……他们在等祭祀出结果?”
陈锋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漆黑的潭水。在他的感知中,这黑龙潭绝非普通深潭。潭水深处,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、古老、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水系灵能!这灵能的品质极高,与阿瑾火种水晶的波动,以及古籍中描述的“洛水之精”特性,有着惊人的相似!只是,这灵能似乎被某种强大的、充满野性的意志束缚、镇压在潭底,极不平静,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难道“洛水之精”就在这黑龙潭底?而潭底,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?
“那些幽冥殿的家伙,恐怕是想等祭祀完成,或者制造混乱,趁机夺取潭底之物。”秦斌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,带着冷意,“不能让他们得逞。陈锋,你们见机行事,首要确保自身安全,其次阻止幽冥殿,必要时可与那支民间团体尝试沟通,但需谨慎。”
“明白。”陈锋深吸一口气,冰凉湿润的空气涌入肺叶,让他精神一振。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,又看了看峡谷中的情形。
薪火小队的第一次正式外出任务,就遇到了复杂的多方对峙局面。
目标近在眼前,但危机,也悄然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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