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凝是在一个雨夜被那阵断弦声惊醒的。
药王谷的竹林在风雨中沙沙作响,可她的仁心玉却震颤着指向西北——那是终南山的方向,玉髓里映出七根断裂的琴弦,像被风吹散的蛛丝,散着说不出的寂寥。
谷主,终南山松风琴社来信了。阿昭的声音带着湿润的忧愁,社长柳先生走了。临终前说,没人听古琴了,没人会弹了,这琴,要断弦了
冷凝翻开随附的录音:苍老的琴声断断续续,时而高亢如松风,时而低沉如流水,最后几个音符戛然而止,像一根绷断的弦。柳先生的遗言在背景里模糊不清:原来最疼的,不是琴坏了,是没人懂这琴音里的魂...
第一幕·空荡的琴房
雨后的终南山云雾缭绕,松风琴社藏在半山腰的竹林里。
推开门,霉味混着古琴的檀香味扑面而来。七十二张古琴挂在墙上,有的琴身开裂,有的弦线锈蚀,像一群沉默的老者。八十岁的柳先生坐在琴案前,枯瘦的手指抚过一张断弦的古琴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。
柳先生,您这是...冷凝拿起那张断弦琴,桐木的琴身已有虫蛀的痕迹。
柳先生叹气:松风琴,是我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,有四百年历史。现在...连个能弹完整《流水》的徒弟都没有。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琴谱:这些都是手抄的,有《广陵散》《梅花三弄》,还有失传的《幽兰操》。现在年轻人都学钢琴、吉他,谁还学这个?
窗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,柳先生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,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:现在的娃娃,宁肯听网红唱歌,也不肯静下心来听段古琴。他们说古琴,听不懂
第二幕·音乐学院里的叛逆者
当天下午,冷凝见到了来琴社采风的江小雨——中央音乐学院古琴专业的研究生,柳先生的关门弟子。
小雨背着琴囊,扎着马尾,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:柳先生,我想把古琴做成流行音乐!我想让大家知道,古琴不是老古董,是能和现代音乐对话的!
她翻出手机里的创作:我写了首《古琴版青花瓷》,用古琴弹前奏,然后衔接流行音乐。上周在学校演出,反响不错!冷凝试听,古琴的悠扬与电子音乐的节奏完美融合,既有文人风骨,又有现代活力。
可柳先生说...小雨有些犹豫,他说古琴要保持纯粹,不能和流行音乐混为一谈。
纯粹不等于封闭。小雨打开电脑,调出数据,您看,B站上有三千万人在学古琴,抖音上古琴教学的视频有百亿播放量。年轻人不是不喜欢古琴,是没人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介绍古琴。
第三幕·直播间里的高山流水
三天后,松风琴社的竹屋里架起了直播设备。
小雨穿着改良的汉服,柳先生坐在旁边,手里抱着那张琴。直播开始,小雨先弹了段《流水》,然后讲解:滚拂技法,模仿的是水流的声音。古琴不是弹给别人听的,是弹给自己听的,是和自己对话。
弹幕瞬间刷屏:
原来古琴这么有内涵!
听不懂,但感觉很高级!
主播能教我们弹简单的曲子吗?
柳先生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,奏出《梅花三弄》的片段。弹幕疯了:美到窒息!这才是中国风!求链接,我想买张古琴!
这场直播涨粉十万。评论区有人问:古琴难学吗?需要很高的文化素养吗?小雨笑着回答:不难!我们从最基础的减字谱教起,一周就能弹《沧海一声笑》。
第四幕·校园里的琴声阵阵
一个月后,松风琴社成了古琴文化传播基地。
小雨的古琴社团在学校里火了,每周都有几十个学生来学琴。有学霸女生弹《阳关三叠》,有体育系男生练《酒狂》,连食堂的大师傅都来偷师,想弹首《平沙落雁》给老伴听。
柳先生坐在琴社里,看着热闹的学琴场面,嘴角扬起笑:我以为这琴音要断了,没想到...它在年轻人的手里,又活了。
小雨推出古琴盲盒,里面有迷你古琴模型、减字谱卡片、古琴历史手册,让年轻人自己动手体验。还开发了古琴节奏游戏,用古琴的音律编成节奏游戏,寓教于乐。
第五幕·文人风骨的传承
年终,松风琴社举办了古琴新年音乐会。
学生们穿着改良汉服,演奏着《普庵咒》《潇湘水云》,柳先生亲自上台,弹奏那首失传已久的《幽兰操》。琴声悠扬,如泣如诉,仿佛在诉说文人风骨的传承。
古琴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。小雨在台上说,它是活的,能和摇滚乐对话,能和电子音乐融合,更能走进每个年轻人的心里。
冷凝站在观众席里,听着琴声,仁心玉泛着温暖的光。她知道,这次守护不是救活一个琴社,是让古琴的文人风骨,重新回到当代人的精神世界里——在校园的琴房里,在直播间的弹幕中,在每个年轻人的指尖上。
尾声·琴音里的精神
年底,松风琴社的古琴教学成了非遗项目。
小雨的社团有了五百多名成员,她最新的视频是:用古琴弹《孤勇者》,原来古人比我们还燃!柳先生收了三十个关门弟子,最小的才十五岁,天天追着他学《流水》。
冷凝翻开《守护者手册》,新增了传统音乐传承的章节,里面贴着小雨的直播截图、柳先生的断弦琴,还有学生们的学琴照片。
手册的最后,她写下一行字:
守琴音,不是守七根弦,是让文人风骨的品格,永远激荡在我们的精神里。
窗外,终南山的云雾渐渐散去。风里,仿佛传来古琴的悠扬琴声,混着年轻人的笑声,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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