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映在卷轴边缘,那一点红芒尚未消散。我指尖仍压在推演图谱之上,神识未撤,余波如潮水般在识海中起伏。血痕自额角滑落,滴入石台缝隙,渗进地脉。
东侧谷口的警戒符阵已被触碰,频率与自然灵流完全一致。这不是偶然波动,是人为模拟。对方精通匿形之术,只探不入,动作极轻,像一片落叶拂过水面。
我闭目,将紫霄道则沉入符阵本源,以血为引,启动“道则回溯”。画面浮现——一道黑影贴地疾行,身披灰黑色斗篷,脚步无声。他停在谷口三丈外,抬手打出一道微弱灵气,精准嵌入符阵节点,引发短暂共振。随后迅速后退,消失于沙丘背面。
那枚魔纹令符在他胸前一闪而没,赤红如血。
我睁眼,掌心紫焰燃起,将推演痕迹尽数焚毁。风灵不在厅内,我未召人。转身走向密室深处的玉简墙,抽出第七列第三排的记录卷宗,翻至昨夜轮岗名单。
一名弟子标注“外出巡查”,但并未归报。姓名空白,代号“庚七”。根骨检测记录为伪造,灵气波动与药堂学途不符。此人昨夜曾靠近东谷口区域,停留时间超出规定两刻钟。
我将其名划去,留下一道紫痕。
此人早已不是我门下弟子,而是罗睺埋下的细作。他借投奔之名混入外围营地,蛰伏多日,只为今日一探。如今得手,必已脱身。
我取出混沌遗骸碎片,置于石台中央。它尚存一丝与寂渊令符同源的气息。我以紫霄道则催动共鸣,碎片震颤,投射出模糊影像。
一座漆黑殿堂浮现眼前。四壁刻满扭曲符文,地面流淌着暗红色光纹。罗睺端坐高位,手中把玩一枚残破令符,正是“寂渊”二字所在之物。他目光低垂,嘴角微扬,似已知晓一切。
“果然藏得深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“麒麟主营之下,竟有九百丈隐秘工坊。三百精锐日夜操练,蕴灵丹产量未减反增。紫宸……你比我想象中更懂得藏锋。”
他抬手,召来一名黑袍身影。那人单膝跪地,头颅低垂。
“你亲眼所见?”罗睺问。
“属下亲至东谷口,符阵未破,但已确认其存在。”黑袍人答,“营地表面衰败,实则地下运转不息。另有轻铠装备改良,嵌入不明晶石,可避神识探查。”
罗睺冷笑:“他还记得上次交手的教训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殿前高台,俯视下方一片黑暗虚空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他说,“先锋三千,即刻集结。战车五百,携破界弩具。我要让紫宸知道,插手三族之事,代价不止是一场围攻。”
黑袍人领命而去。
影像开始模糊,我切断道则连接。碎片发出一声轻响,裂开一道细纹。
我知道了。
情报已经传回,罗睺不仅知晓我势力未损,反而看清了我的布局节奏。他不再试探,直接调兵遣将。这一战,不是为了剿灭,是为了逼我现身。
我走回议事厅深处,点燃一盏紫灯。灯芯由紫霄道则凝成,千年不灭。我将三枚玉符放入灯下,分别对应火云、风灵、姜桓。
不出半炷香,三人陆续到来。
“北岭猎队回报,昨夜发现传送阵波动。”风灵开口,“位于沙丘底部,残留气息指向西北方向——正是封印残碑之地。”
我点头。
“庚七失踪。”我说,“他是罗睺的人,混入七日前。昨夜借巡查名义脱离控制,未再归营。”
火云皱眉:“我们的人没发现异常?”
“因为他本就是你们批准进入的。”我说,“登记册上的推荐人是‘李玄’,但李玄半月前已在裂谷失踪。有人冒用了他的信物。”
姜桓脸色微变:“他们早就在布局。”
“不止。”我说,“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。我们炼丹、制铠、整军,每一步都在他们眼中。这场战争,本就是一场筛选。谁强,谁就成为祭品。”
厅中寂静。
“主上。”风灵低声问,“是否立即转移地下部队?”
“不必。”我说,“他们知道我们有地下工坊,但不知道具体位置。若此时调动,反而暴露行踪。继续按原计划行事:每日三炉蕴灵丹,轻铠生产限速,训练场只练基础步法。”
“那……如何应对大军压境?”
我看向墙上悬挂的三族地形图。七道虚线依旧交汇于西北残碑之地。我在图上新增一点,标记“东南谷口”。
“从现在起,所有出入人员,必须经过三重验明。”我说,“第一重查身份玉牌真伪,第二重测灵气波动匹配度,第三重由我亲自神识扫过。凡有疑点,直接关入地牢。”
“另外,通知猎队,封锁东侧山谷三十里范围。任何未经许可接近者,格杀勿论。”
“是!”三人齐声应下。
他们离开后,我再次取出混沌遗骸碎片。它已出现裂痕,不能再用于远距离推演。但我需要确认一件事。
我割破指尖,滴血于碎片表面。紫光流转,画面再度浮现——这一次,不是殿堂,而是一座军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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