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图盘边缘的裂纹仍留在那里，像一道未愈的伤。我站在高台，手指未离盘面，神识仍连着灰钉网络的末梢节点。那点银光没有再动，但我知道它在看。刚才那一战不是终结，只是开始。
我抬手打出一道印诀，三道金线隐入地底，紫宸三戒阵转入静默运转模式。阵法不再外放威压，只将灵脉节点层层封固。青冥子从暗塔归来，低声禀报：“九曜锁空阵已布妥，伪髓核稳定，雷音镇魂钉归位。”
我点头，未语。胜了八方联军，杀了三人，俘四人，其余溃逃。表面看，紫霄阁毫发无损，根基稳固。可我清楚，他们没出全力。破阵者用的是寻常符咒，轰击灵脉的夺运幡也只是仿品，真正的大能一个未见。就连引爆陨星砂的小队，也不过是弃子。
这不是决战，是探路。
我转身走下高台，衣袍掠过石阶，脚步落在主殿门前。殿门自动开启，七位长老已在内列席等候。白衍子坐在首位，手中握着一枚玉简，上面刻着此战伤亡清点——零。赤阳子按着腰间铁链，眼神还有余怒：“那几个内应招了，背后是北荒一支散修联盟，受人蛊惑才混入巡天卫。”
我说：“不必追查幕后指使者。他们本就是被推出来的棋子，真正的主谋不会露面。”
玄策子开口：“尊主既知是试探，何不趁势反扑？放出战队追剿残军，至少能震慑四方。”
我说：“不可。”
声音不大，却让殿内一静。我走到主位前，掌心血印按上案台。一道光幕浮现，正是灰钉网络留存的战斗回溯影像。八道裂隙开启的画面逐帧展开，我指着其中三道：“你们看这里。”
众人凝神。画面中，第三、第五、第七道裂隙开启的时间比其他五道慢了半息。虽只刹那，但在这种级别的突袭中，不可能出现节奏误差。
“这说明有人在控制裂隙开启顺序。”我说，“不是为了协调进攻，是为了隐藏人数。他们本可以八道齐开，却故意错开，让我们的防御系统误判为八股独立力量。实际上，至少还有一支未现身的队伍，在远处观察。”
墨衡子皱眉：“也就是说，我们打退的，只是先头部队？”
“正是。”我说，“他们试我的阵法反应速度，测我的个人修为极限，观我应对危机时的指挥逻辑。这一战，我们守住了，但他们也得到了想要的情报。”
殿内沉默。方才因胜利而升起的一丝躁动，此刻尽数压下。
白衍子沉声问：“接下来如何应对？”
我说：“不追，不扩，只固本培元。他们既然要再来，我们就等。但他们再来时，不会再是八方齐出，也不会再用这些粗劣手段。下一次，会直击命门。”
赤阳子不甘心：“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，任他们布局？”
“不是坐等。”我站起身，走向殿中央的星图盘，“而是准备。他们想看我有没有资格争圣，那就让他们看清楚——我不是争，我是定局之人。”
我抬手，紫霄道则涌入星图盘。第八域银光一闪，随即被压制。西南第七古碑的位置浮现红点，仍在轻微波动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我说，“第一，开放紫霄秘典第三层，仅限十二战队统领与核心弟子参悟。三日内完成资格审查，由风灵负责监督，不得泄露一字。”
白衍子记下。
“第二，启用封存已久的九极雷枢。将其嵌入地脉络系统，与雷音镇魂钉联动，设为自动反击机制。一旦检测到非法入侵或道则强压，无需请示，立即触发。”
青冥子领命。
“第三，重建演武场防御体系。原三层结界改为五重叠阵，加入静默领域模块。所有弟子每日必须进入一次，适应高压环境。若有不适，立刻调岗。”
墨衡子点头。
“第四，灰钉网络升级至三级警戒。新增三百六十个暗哨节点，覆盖北荒废墟至西南古碑之间的所有空间褶皱区域。任何异常移动，即时上报。”
玄策子应下。
“第五，暂停一切对外派遣任务。西荒、北溟的联络使召回，暂不续派。现在不是拉拢盟友的时候，是守住根本的时候。”
赤阳子欲言又止，终是闭嘴。
我环视众人：“我知道你们有人觉得该乘胜出击。但我要告诉你们，真正的战争不在战场，而在心志。他们来攻我，是想逼我乱。我若追击，就落入圈套。我若扩张，根基必虚。唯有不动如山，才能让敌人摸不清深浅。”
白衍子缓缓道：“所以这一战，其实是平手？”
“正是。”我说，“他们未能破我，我亦未伤其根本。平手而已，何足道哉？”
殿内气氛渐沉。没有人再提追击之事。
我走到殿前石阶，抬头望向夜空。天际残云未散，星辰隐匿。紫霄阁灯火通明，弟子们在各院穿梭，搬运材料，加固阵基。没有人欢呼，没有人庆祝。他们都明白，刚才那一战只是热身。
我说：“从今日起，全阁进入戒备状态。修炼不停，布防不止。我不下令解除戒严，谁也不得松懈。”
白衍子起身：“是否需要轮值主阵？”
“不需要。”我说，“主阵之人只能是我。你们各自负责一块，但我必须随时能接管全局。传我令，明日辰时，我在主殿广场讲道，主题是‘阴阳调和，万劫不侵’。所有能动的，都来听。”
众人领命，依次退出。
我未动。立于石阶之上，手按玉符。星图盘上的裂纹还在，第八域银光仍未消失。它还在等，我也在等。
等他们出招。
等我接招。
等真正的争圣之战拉开序幕。
我张口，声音不高，却穿透整座山门：“通知林玄，带俘虏来见我。我要亲自问话。”
脚步声响起，一名执事快步而来，低头递上一枚漆黑玉牌。我接过，触手冰凉。这是从被杀三人中一人身上搜出的信标，曾向裂隙边缘发送数据。
我没有毁掉它。
反而将它贴在星图盘侧面，让灰钉网络反向注入微弱信号。它现在成了诱饵。
只要对方还想知道紫霄阁的情况，就会继续接收这个信号。
他们以为我在防守。
其实我在布网。
我转身步入内殿，身后殿门缓缓闭合。长廊尽头，烛火摇曳。下一瞬，烛光突然熄灭一盏。
黑暗中，有脚步声靠近。
喜欢混沌残神录请大家收藏：(www.38xs.com)混沌残神录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