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十三年 三月初三 襄阳城
围城已近半月,襄阳这座千年古城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,在闯军如潮的攻势下摇摇欲坠。城墙多处破损,守军疲惫不堪,更可怕的是,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。
总兵府内,左良玉面色灰败,听着麾下将领七嘴八舌的争论。
“大帅,粮草只够三日了!再守下去,全军都得饿死在这里!”
“闯贼攻势越来越猛,地道都快挖到瓮城底下了!”
“援军呢?猛如虎被挡在宜城,寸步难行!朝廷的援军在哪里?!”
左良玉烦躁地挥挥手,他何尝不知局势危殆?那道“若敢弃城,诛九族”的严旨如同枷锁,让他不敢轻言放弃,但麾下这些骄兵悍将的怨气,他也弹压不住了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他隐约察觉到,似乎有部下在暗中与城外传递消息……
就在这时,一名亲信家将悄悄入内,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,低声道:“大帅,城里……城里刚传开的,说是朝廷已调集孙传庭部精骑南下,不日即到!还说要重赏守城将士……”
左良玉一愣,夺过密信快速浏览,内容与家将所言大同小异,言辞凿凿,仿佛确有其事。他心中惊疑不定,是朝廷的安抚手段?还是……有人故意散布谣言稳定军心?但无论如何,这个消息确实像一剂强心针,让原本躁动不安的军帐暂时安静了几分。
“传令下去!”左良玉深吸一口气,不管真假,他必须抓住这根稻草,“将此消息通告全军!告诉兄弟们,再坚持几日,援军必到!陛下不会抛弃我们!再有敢言降者,立斩!”
同日 夜 李自成大营
李自成志得意满,襄阳已是囊中之物。他正准备下令发动总攻,军师牛金星却面带忧色地走了进来。
“闯王,城内似乎有变。守军士气好像……回升了一些?而且,军中流传,明廷派了孙传庭来援。”
“孙传庭?”李自成眉头一皱,他对这个名字颇为忌惮,“他在宣大,怎么可能过来?定是谣言!”
“虽是谣言,但此时传来,恐扰我军心。”牛金星道,“而且,还有个蹊跷事,原先与我们暗中联络的西门守将王光恩,今日突然称病,闭门不出,联络也中断了……”
李自成眼中凶光一闪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属下也不知,只听闻昨夜似乎有不明身份的人潜入过他的军营……”
三月初四 凌晨 襄阳西门
历史的车轮在这里发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移。由于崇祯通过【洞察之眼】的预警和骆养性麾下缇骑的冒险介入,左良玉麾下一位忠于朝廷的副将提前察觉了西门守将王光恩的叛意。在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内部火并后,王光恩及其核心党羽被诛杀,西门控制权重回忠明派手中。
当李自成按照原计划,期待西门洞开、大军长驱直入时,迎接他的是更加猛烈的炮火和滚木礌石。
“怎么回事?!”李自成在阵前勃然大怒。
预期的内应没有出现,反而遭遇了更顽强的抵抗。尽管闯军依然占据绝对优势,但守军因为这意外的“援军消息”和内乱被平息,竟奇迹般地又凝聚起了一丝斗志,攻城战陷入了更加惨烈的消耗。
三月初五 西安行宫
崇祯几乎彻夜未眠,等待着南方的消息。当王承恩带着最新的塘报快步走入时,崇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皇爷!襄阳……还在坚守!左良玉奏报,已平息城内叛乱,军心暂稳!猛如虎也在宜城方向发动了一次猛攻,虽未突破,但牵制了闯贼部分兵力!”
“好!好!”崇祯猛地站起身,长长舒了一口气,感觉虚脱般坐回椅子上。那两道密旨,那一次性的【洞察之眼】,终究是起到了作用!强行将襄阳的命运扳回了一点点!
【国运值:308 → 310!】
国运值再次增长了2点!虽然缓慢,却是在向好的方向蠕动!
“告诉左良玉和猛如虎,朕已知道他们的忠勇!守住!只要再守住十天……不,七天!朕必有重赏!”崇祯立刻下令,他知道此刻必须给予前线最大的精神激励。
然而,他也清楚,这只是暂时的缓解。襄阳的危机并未根本解除,粮食问题依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。李自成经此挫折,只会更加疯狂。
“看来,对藩王们,还得再加一把火。”崇祯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而坚定。襄阳的惨状和巨额军费,让他削藩的决心更加不可动摇。
三月初六 大同府
代王府被抄没的财产清单和部分罪证被刊印成告示,贴满了山西、北直隶的城镇。代王朱鼐钧的奢靡无度和不法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民间舆论哗然。同时,一道新的明旨发往各地藩王:“国难当头,凡宗室子弟,当有力出力,有钱出钱。着各地藩王、郡王,限期内‘主动’捐输助饷,数额……由各地巡抚根据王府规模‘建议’上报!”
这已近乎是赤裸裸的摊派和威胁。
消息传到各地藩府,一片恐慌。有的亲王如坐针毡,开始真正考虑拿出大笔钱财消灾;有的则暗中串联,怨气冲天;更有甚者,如地处开封的周王,开始秘密整顿王府护卫,加固府墙……
削藩引发的惊雷,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。而这风暴,与南方襄阳的烽火,即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,交织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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