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看着那些字,突然笑了。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是赵志刚?”
“大概率。”王浩合上笔记本,“但他犯了个错误。他太想证明自己比我们强,连硬件配置都要吹牛。”
“你觉得他还会用什么招?”
“挖角失败,下一步应该是舆论。”王浩想了想,“找媒体发黑稿,质疑我们的技术,或者数据安全。这是成本最低,效果最快的方法。”
“你觉得我们扛得住吗?”
“技术层面没问题。”王浩说,“但舆论战不看技术,看谁声音大。我们得提前准备。”
他说得很冷静。
像在讨论一个技术方案,而不是一场生存战争。陈默看着他,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。
面试时,王浩背了个巨大的双肩包,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和三个移动硬盘。他说,这些都是他以前做过的项目,可以当场演示。
当时陈默问,为什么离开上一家公司。
王浩说,他们让我造假数据,我拒绝了。
就这么简单。
“王浩。”陈默说,“下个月融资后,技术部由你负责。薪水翻倍,股权翻倍。你女朋友的学费,公司可以无息借款。”
王浩愣了愣。
“陈总,我不是为了这个才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默打断他,“但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下来。
窗外的天色暗了,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,染红了半张桌面。王浩的钢笔躺在光里,笔帽反射出金色的光。
“我会做好。”他说。
五点,下班时间到了。
但办公室里没人走。键盘敲击声还在继续,电话铃声时不时响起,饮水机的水桶被换了一桶新的。
陈默走出办公室,站在开放区中央。
所有人都抬起头看他。
张锐,王浩,苏晴,还有其他几个技术骨干。他们的脸上有疲惫,有紧张,也有期待。
“今天发生了一些事。”陈默开口,“有些人接到了猎头的电话,开出了很好的条件。”
空气凝固了。
“我在这里说一句。”他继续说,“想走的,我不拦。离职手续我亲自批,奖金照发,还给你们写推荐信。”
没人说话。
“但留下来的,我会记住。”陈默的声音提高了一点,“公司现在给不了太多,但我承诺,只要我在一天,就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。”
还是沉默。
然后张锐站了起来。他眼睛还有点红,但脸上有了笑。
“陈总,晚上加班吗?我有个新想法,关于‘深瞳’的优化路径。”
“加。”陈默说,“叫外卖,我请。”
“好嘞!”
气氛一下子松了。王浩开始敲键盘,苏晴拿起电话订餐,其他人也重新投入工作。键盘声,说话声,椅子转动声。
又回来了。
陈默走回办公室,关上门。他靠在门上,长长地吐了口气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沈清澜发来的消息:“谈完了?”
“谈完了。”他回复。
“结果?”
“都留下了。”
那边停顿了几秒,然后发来两个字:“很好。”
陈默看着屏幕,笑了。他把手机放回口袋,走到窗边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,像星河倒悬。
战争还没结束。
但今晚,他们守住了第一道防线。
他打开抽屉,拿出那张写满名字的纸。在“张锐”和“王浩”后面,他画了个勾。
笔尖划过纸面,沙沙作响。
像风吹过树叶,像潮水拍打岸边。像所有细微而坚定的声音,汇成一句话。
我们还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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