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月煌再度醒来时,发现自己被搬进了屋里,裹着被子躺在床上。
窗户开着,外面雨声连绵不断,隐隐更有闷雷从天边传来,似是越下越大了。
听着雨打在屋檐瓦片上,发出令人安宁的淋漓声,月煌真的很想闭上眼再睡一会儿。
然而眼帘尚未闭合,他就猛的想起那张充斥天地的巨大女鬼脸,还有雨幕中,和女鬼面容近乎完全一致的神秘女子。
于是他噌的一下坐起身来,晃得那木头支架撑起来的床摇摇欲坠,艰难发出吱吱扭扭的酸涩声响。
这床果然是快散架的旧货色!
浩气盟当真小气!
脑子里迅速闪过两句无关紧要的吐槽,月煌立刻掀开被子,朝自己身上看去。
还好,衣服还在。
为自己的贞洁松了一口气,月煌摇摇头,将那些“女鬼吸人元阳”之类鬼怪小说里常有的桥段甩出脑子,然后上手摸了摸。
衣服是干的,上面并没有晒过或者拧干的痕迹,很可能是被高手用内力蒸干的。
难道是那个“女鬼”?
不及细想,一个年轻女子的柔和声音,从房间里另一个窗户附近传来:“醒了?你可真胆小啊。”
循声望去,月煌看到一个穿着素白衣裙,体格纤细的高挑女子,正倚着窗户向外欣赏着雨景。她方才说话的时候,显然是看都没有看月煌一眼。
大概是露了个侧脸,没有显出那张女鬼脸的全部面容,月煌虽然心中一跳,但并没有太过恐惧。
看着浮在那女子头上的“十六夜红月”几个绿字,他踌躇了好一会儿,心中反复斟酌过用词,才谨慎开口问道:“这位女侠,你是谁?”
十六夜红月轻轻笑了,她歪过头看向月煌,笑吟吟地反问:“怎么,你看不到我头上的名字吗?”
月煌沉默了。
这个疑似女鬼的女人,搞不好和他是同一类人。
他不由得想起道长。
同样是刚出场就被他误以为是鬼,认识久了才发现,其实是比自己勘破更多真相,有更多奇异能力的同类。
眼前这个女人,难道也是如此?
见月煌没再说话,脸上又隐约浮现出挣扎神色,十六夜红月觉得颇为有趣,继续开口挑逗他:“又吓到了?”
月煌默默点了一下头。
在套出更多信息之前,他决定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。
或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,十六夜红月直起身子,手一挥,头上的绿字立刻消失不见。而后她伸出葱白如玉的右手,轻轻打了个响指,绿字竟然又无比听话地出现了。
月煌不由得瞪大了双眼。
十六夜红月伸出食指稍微晃了晃,脸上笑意不减:“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人?例如某个臭道士?”
此时的月煌终于反应过来,眼前这女人一定对他相当了解,从头到尾都是在逗他玩。
心中的紧张和恐惧稍减,月煌试探着问:“你是在说道长?”
“道长?”十六夜红月面色一僵,有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,口中满是不可置信“你竟然这么尊重那家伙?”
女人你在说啥?尊重?
那个该死的谜语人把小爷我坑惨了,还占我便宜!有本事你叫他过来,看我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!
心中这般怒吼着,月煌明面上还是保持了一贯的谨慎,继续顺着话说:“道长这人是离谱了点,但他关键时候拉了我一把,我承他的情,心里还是,呃,觉得他人不错的。”
本来他想好了说句“确实尊重他”的瞎话,但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,只能临时换成“他人不错”。
十六夜红月疑惑地看着他,似乎是在想些什么,很快她恍然大悟一样“哦”了一声,笑呵呵地问:“我知道了,呵呵,那大傻子是不是骗你说,他的名字叫‘道长’?”
这话一出口月煌立刻震惊了,再也顾不得装深沉,当场脱口而出:“你是说他骗我?!那狗奴最开始跟我说他叫‘大哥’!我差点就信了!”
看着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,十六夜红月掩着嘴哈哈大笑起来,一边笑她还一边说:“还真是他的做派,那傻子神神秘秘的,从来都不肯把名字露出来,被骗的可不止你一个。”
人就是这样,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,或者讨厌的人之后,关系自然就能亲近起来。
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,月煌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坐在床上跟女子说话太过失礼,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,正正经经地拱手道歉:“方才多有冒昧,之前被人控制着看到了一张无比巨大的鬼脸,跟你的面容颇为相似,不自觉就被吓到了......”
说着,他很小心地看了她一眼,还是觉得心生恐惧,又连忙将目光移开,继续说道:“......道长,呃,那个大傻子此前总是跟我打哑谜,不肯把事情说清楚,所以我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后续自己推测出来的,可能并没有姑娘你了解得那么多。”
十六夜红月被他这正儿八经的唐朝江湖人做派逗乐了,掩着嘴的手根本放不下来,乐不可支地说:“看你这样子,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了。没事哈,大家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,你不必觉得冒犯了谁,真要说起来,反倒是我该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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