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金鸡尚未报晓。
小馒头牵着大黄狗,身背一个大大的包袱,立于厢房门外。
屋内,文玉衡苍白的脸上,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。
二人四目相对,虽只隔着一步之遥,却仿佛咫尺天涯。
随着房门“咯噔”一声紧紧闭合。
丫鬟的心,犹如被人用利斧劈成了两半,整个人呆若木鸡,没有了灵魂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耳听屋内传来一声轻响,似是椅子倒地的动静。
只那么一点轻微的声响,对小馒头来说,无异于晴天霹雳,旱地惊雷。
她紧紧捂着嘴巴,强自隐忍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只见其,跪在门外,冲着里屋方位磕了几个响头,而后站起身,擦了擦眼泪,转身离去。
小馒头攥紧拳头,呢喃自语:“小姐,你先走一步。我一定让老爷替你报仇雪恨,将沈府满门抄斩。”
文玉衡以命破局,消香玉殒,恰似蝶翅碎于秋风。应势而为,无力回天。
话说,沈青山一夜没睡,天亮时分困顿不堪。
他昨晚在春风楼饮宴,喝了不少酒,又忙碌半宿,着实疲惫难言。
天明之际打了一会儿瞌睡,后起床偷摸瞧过几回。眼见文大小姐房门紧闭,只道是尚未起床。
他觉得亏欠,心底发虚,也不敢催促。直等到快晌午时分,方才在高晚晴的陪同下,硬着头皮前去拜访。
敲门许久,不得回应。
高大小姐神色憔悴的冲着自家兄长,耳语:“哥,大嫂别是还在生气吧?怎生全然不搭理咱们?最不济也该言语一声啊!”
沈青山小声提议:“要不……你唤她几声?”
“我……我不敢。”
“没出息的东西。”
“你上。”
“我也不敢。”
“……”
二人推推搡搡,高晚晴拗不过沈青山,只得趴在门边,轻声唤道:“嫂夫人,起了吗?晌午了,该用饭了。”
沈青山则悄悄来到窗台外,隔着窗户,支着耳朵偷听,怎奈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。
他心头起疑,遂壮着胆子,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,眼睛一睁一闭,鬼头鬼脑的向内偷瞄。
隐约可瞧见屋内有一道人影,沈青山瞧不真切,心中琢磨:“干啥呀?也不作声,荡秋千呢?”
他又将窗户拉开了一些,正准备厚着脸皮,探头招呼上几句。
猛然惊觉文玉衡一双莲足离地数尺,脖子套着绳索,整个人吊在房梁之上。
“卧槽……”
沈青山反应过来,连门都来不及走,直接破窗而入,撞的窗户四分五裂。
他冲进屋中,就地翻滚,而后蹦起身,一把抱住文玉衡的双腿,将其摘下,后平躺放置在地面之上。
高晚晴随之推门进房,一瞧此情此景,吓得双腿一软,跌坐于地,连连后退,放声惊呼:“大嫂……她她她……”
高大小姐花容失色,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结结巴巴半晌,也没有表述清楚到底想讲什么。
沈青山瞧见文玉衡脸色灰白,毫无血色,当下也顾不得多言。
他翻了翻文大小姐的眼皮,可见眼球上翻,瞳孔放大。伸手一探脉搏,毫无跳动。不由得,惊的魂飞魄散。
他犹不死心,顺势贴着死尸胸口一摸,入手一片冰凉。粗略检查一下,发觉肢体竟然已经开始僵硬。
沈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,深吐一口浊气,自言自语:“完了,死透了。”
高晚晴吓哭了,蜷缩在角落里,瑟瑟发抖,惊恐无状:“这……这可怎生是好?”
沈青山摇了摇头,起身将文玉衡抱回床上,替其整理了一下遗容,随之开始翻箱倒柜。
高大小姐见状,急忙催促:“哥,你找啥?快去请郎中啊,兴许还有救。”
“救不回来,已经硬了。我找钱。”
“大嫂死了,你……你竟然第一件事是惦记着财物?你还有人性没有?”
沈青山不予理会,在床榻之后,寻到一口箱子。打开一瞧,内里虽空了一大半,但尚剩余不少珠宝。
他匆忙找出一块布料,将值钱之物一股脑儿的打包了个严实。
匆匆提着包裹,搀扶起哆哆嗦嗦的高晚晴,将包袱系在丫头身上。
高大小姐茫然追问:“哥,你这是做甚?”
沈青山捏了捏小妹的脸颊,苦笑言道:“你听我说。我不是你大哥,我是个骗子。
我不过是在城外城隍庙捡了一个包裹,而后送来你沈家,想混一些好处而已。
没想到你们认错了人,我便阴差阳错的厚着脸皮,留了下来。
我本是江湖下九流中的地痞无赖,靠着坑蒙拐骗为生,压根不是你的兄长。
你拿着这些珠宝首饰,马上离开沈府。走的越远越好,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。
文玉衡乃是自杀,而窝头不在屋内,说明早已被打发离开。
这娘们儿歹毒着呢,她对自己都下的了狠手,生前必然做了各种安排。
文家嫡女羞愤自尽,死于沈府。文老太爷断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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