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山县衙。
县丞刘海柱,在接到沈府丫鬟报案的那一刻。
得知当朝大学士之女,在其治下被人骗婚,已然羞愤自尽。
他着实吓了一跳,惊的后脊梁,库库冒冷汗。
此案,对这个即将升任知县的芝麻绿豆官来讲,可大可小。但毫无疑问,污点算是留下了。
刘县丞一开始并不太相信沈青山害死了文玉衡。毕竟二人的婚事,前不久闹的动静挺大。
据说成亲当日,沈公子为了表示对爱妻的诚意,还亲自拖着车轿,徒步走去客栈接的亲。
婚后,夫妻恩爱,琴瑟和鸣。沈府不光买卖相继开张,更是还带头给燕山卫捐赠了大笔军饷。
这一切,全然没有任何问题,分明乃是一对模范夫妻。刘海柱有所耳闻。
可是现下,沈青山怎么就突然成了骗婚之徒呢?
小馒头当堂告状,刘县丞犹自不信。
一番仔细问询过后,方才知晓前因后果。原来是沈青山早前在老家的发妻找上了门,生生气死了文大小姐。
刘海柱如梦初醒,频频点头,心中再无疑虑。
为啥呢?
因为沈府自有传承,城中谁人不知沈青山乃是沈老太爷的私生子。沈家祖传骗婚,向来如此,又不是头一回了。
刘县丞在得知真相以后,内心并不想审这种案子。
别看此人职位低微,却是实打实的官场老油条,足可谓老谋深算。
心知此案看似简单明了,实则复杂异常。涉案人员无关紧要,然,背后牵扯着神仙斗法。
故而,要慎重考虑。
一来,报案之人是个小丫鬟,说的全是一面之词。
二来,苦主乃是自尽身亡,并不存在杀人凶手。
三来,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。
刘海柱考虑的比任何人都要全面。
他身在官场,第一要务自是明哲保身,政绩啥的,反倒是排在其后。
眼下,既然知晓文家出了问题,那么自然也知晓文家的对立势力很快便会跳出头来,趁火打劫。
刘县丞虽然也看出了文玉衡在以命破局,但出于为官之人的谨慎,肯定是要不见兔子不撒鹰。
他门清此案的真正战场,在千里之外的京城,并不在燕山。
上面没有分出胜负,偃旗息鼓之前。他并不想轻易站队。
要是派人捉拿不是凶手的沈青山。届时,若是文家已倒,那么刘海柱恐会被旁人打上文氏一族嫡系的标签。
万一引来上位者的报复,岂不是得不偿失。
但要是不抓沈青山吧,文家万一没有倒台,依旧尚有权势。那他的不作为,又等于变相得罪了文家。
所以刘县丞左右为难之下,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。只一个劲儿的向小丫鬟询问案情,并不下令拿人。
可这种一眼明的案子,真没啥好问,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。
刘海柱耗时一上午。
他面对小馒头的哭诉,决定先将人犯提审回来再说。毕竟此案里面还有一个重婚罪在内。
如今,燕山卫不在城中值守。
刘大人仓促间集结三班衙役,等人马懒懒散散的到位以后,又堂而皇之的点了三遍名。
最终,他亲自带队,前往沈府。
刘海柱有意姗姗来迟,本以为沈青山应该害怕,跑路了才对。如此一来,倒正合了他的心意,也省得他为难。
结果没想到的是,等其赶到现场一瞧。
跑是跑了,沈府上下全都跑了,一个不剩,唯独正主没跑。
刘县丞正自庆幸的笑容,一瞬间垮了下去,直恨不得当场骂上一句“你是不是傻?”。
单说沈青山在府中便寻不到封家姐弟的踪迹,心知那二人见势不对,逃之夭夭了。
他也正准备开溜之际,有一大队人马,闯入了沈府后院。
刘海柱一马当先,走在最前。
二人四目相对,谁也没先开口说话。
刘县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,沈青山则是在等对方问询。
一旁的衙役见气氛沉闷,遂上前提醒:“大人,愣着干啥呢?他就是沈青山。”
刘海柱没好气的训斥:“滚一边去,本官不瞎。”
刘大人一脚将官差踹到一旁,沉声质问:“沈老爷,你夫人的贴身丫鬟,前来县衙报案。
说你隐瞒曾有发妻一事,骗婚文家。导致文大小姐受不得辱,含冤自尽。
本官问你,此事是否属实?”
沈青山心底长叹:“文玉衡已死,都这个时候了,我还抵赖个啥呀?
与其连累旁人,不如一人承担算了。反正我也不是不能越狱。
我自认罪责,兴许官府不会再发布海捕文书,逮捕晚晴。
那么丫头也能换个地方,太太平平的生活。”
想到此处,沈青山朗声而言:“没错,此事与旁人无关。我随你们走便是。”
刘海柱点头应允:“既然你已承认,我再问你,文大小姐尸身现在何处?”
“主卧里间床上。”
“好。来人啊,将文小姐的遗体运回衙门,置于冰棺,回头等文家来人认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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