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玉衡久久不语，好半晌方才摇头兴叹：“不成啊，你这个买卖不是啥正经生意。”
沈青山不以为意：“我管它正不正经呢？只要能挣钱，银子不假就行。”
“问题是此种小买卖，也挣不来多少钱啊？想补上家里亏空，猴年马月才能赚够？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？你能耐，还能走到今天这般地步？”
文大小姐负气抱怨：“你这人好没担当，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吗？”
“自作孽不可活，吃肉没我的份，我连口汤都没喝着。眼下亏完了，你倒是赖上我了？”
“你……好好好，不靠你，本小姐还拿不回家产了不成？”
沈青山摆了摆手，一脸的不耐烦：“有招儿你想去，和我较什么劲啊？”
文玉衡咬着银牙：“成，我瞧你卖个破咸鱼，能挣多少银子。”
“挣多挣少是我的事。咱们要不要打个赌？”
“什么赌？”
“我此前只是对你那些小打小闹的作为，没放在心上而已。真让我放手一搏，我定能挣下一份不输于咱家此前的家业。”
文大小姐面露讥笑的质疑：“你能活五百岁吧？要是寿命不够怎么办？准备向天再借五百年？”
“嗯？你是不是骂我是王八？”
文玉衡嗤之以鼻：“我可没说，是你自己暴露出来了。还挣一份和咱家此前一样的家业？
不是本小姐瞧不起你，你便是真能活一千年，凭你败家的性子，永远也攒不下钱财。”
“看不起谁呢？你我便以一年为期，若是我做到了怎么办？”
“一年？铁树岂能开花？要真能做到的话，你说吧，我无不接着？”
文大小姐气笑了，言语之间极尽讽刺。
沈青山火冒三丈：“成，你给我等着！届时，我要求不高，你在床榻之上，主动宽衣解带，摆好姿势，好好伺候我便成。我喜欢骚的，记得叫大声一点。”
文玉衡羞红着脸，狠狠啐了一口：“不要脸。你这人满嘴胡吣，靠你是靠不住了。我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夺回家产。”
“就凭你？咋地？你能活一万岁？你属神龟？”
“哼……我也和你打个赌，同样以一年为期，如何？”
“哦？你喜欢什么样的？我声音大！”
“滚，本小姐才不要你。等我拿回家产之日，你躺地下，让我踩你脸，可否？”
“变态啊？你还踩上瘾了？成，我接了。”
“走着瞧。”
二人拌了几句嘴，沈青山转身离开了厢房。
屋内。
小馒头默默垂泪：“小姐，都怪我之前弄丢了东西，连累你陷入了困境。我真是该死啊！”
文玉衡拉过丫鬟的手，轻声宽慰：“傻妮子，别怕，天塌下来，有你家小姐我顶着。
此事，我要负最大责任，只是眼下有些愧对晚晴和财叔了。
沈青山考虑问题不全面。靠着几条破船，一伙渔民，便想翻身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咱们指望不上他，打铁还得自身硬。”
小馒头柔声提议：“要不，我明儿赶回一趟苏州老家，拿些银子回来？”
文大小姐微微叹息：“哎，我此前那番言辞，乃是为了宽财叔的心。回娘家哪里能够拿到钱财？
再说，路途遥远，钱庄银票又不通用。要是运现银出关，半道必被乱军抢了个干干净净。”
“哎，咱们可怎生是好？”
“莫慌，等燕山卫打完仗回来。凭我对军户的援手之情，加之魏昆从旁相助。
我就不信了，我一个官家小姐，还能让一个青楼老鸨子给欺负喽。”
“可咱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啊！”
“能找到，但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。”
“啥？小姐，你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？”小馒头惊喜不已。
文玉衡坦然解释：“傻妮子，我问你，一个地方商贾，联合一个青楼掌柜，便敢杀人越货？
做局逼迫我一个官家出身之人交出家产，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？他们岂会不知晓，我背后有人？”
“对啊，那伙儿人好大胆，今日县衙大堂之上，全然有恃无恐的样子。”
“这不就得了，事出反常必有妖。两个小人物，胆敢捋我虎须。云明业和杜五娘的身份定有古怪。
既然上不得台面，内里则必有猫腻藏匿其中。我会找出蛛丝马迹，瞧清两人什么来路。”
“咱们马上动手吧？”
“再等等，静候魏昆归来。你我没有人手帮衬，很多事情，妇道人家不好出面。
沈青山那个四肢发达，头脑简单的人，他能想到这些吗？卖个破咸鱼，瞧把他得瑟的，尾巴翘上天啦。
待得时机成熟，只要让我抓到云家把柄，我弄不死那两个贼人。
届时，不光要拿回丢失的家产，我连云府产业也一并要全拿过来。特别是钱庄，我的，我的，都是我的。”
“方才姑爷说的好有把握的样子，他……他会不会真能办的到？回头再让你履约。”
文大小姐沉思少顷，悠悠一叹：“若当真一年时间便闯下了一份家业，那我倒是走了眼。一头下山猛虎，我……我便从了他也没什么。
本就是拜了堂的夫妻，要能让我寻到一个有本事的夫婿，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。
你家小姐我年过双十啦，别家妇人在这个岁数早抱上大胖儿子了。
不过，我瞧沈青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，只会信口雌黄而已。甭搭理他！”
“小姐，你……你啥时候踩过姑爷脸啊？”
“额……”
话说。
沈青山离开厢房以后，向着高晚晴的住处行去。
不禁腹中寻思：“今日之事，显然和云明业脱不了干系。
云家恐怕和春风楼是一丘之貉。他们敢对文大小姐这种官家出身之人下手，分明是有恃无恐。
此事，只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了，弄不好背后还有旁的势力存在。我现在拖家带口，顾忌诸多，不能轻举妄动。
文玉衡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，她能想到这些吗？都把家产赔了个底掉，还跟我摆大小姐架子呢。
等我稳住形势，先壮大自身。届时，老子弄不死那两个歹人。
我不光要拿回沈府丢失的家产，便连云府的也同样要抢过来。特别是春风楼，我的，我的，都是我的。”
沈青山正琢磨心事，无意间瞥见院中似乎站着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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